小源斜靠在椅子上,看样子睡得很沉,哈喇子拉得老长老长,样子倒是像极了当初英平读书的模样。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守着让小丫头心力憔悴,也难怪她能坐着睡着。
‘叮——当——’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将小源从睡梦中惊醒。朦胧中,只见一只苍白而又无力的手正在床头柜子上摸索,似乎正在努力搜寻着什么。
“小姐?”小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生怕自己仍陷于梦中。
“水…水…”
听到知唐有气无力地呻吟声,小源这才确定是自家小姐醒了,一时间竟有些晕厥的感觉。
‘啪嚓——’
茶盏刺耳的碎裂声再次将小源惊醒,她先是叫唤门外的宫女,让她赶紧轻御医过来,随后忙不迭地跑到知唐身边。看着嘴唇有些微微皲裂的知唐,她赶忙拿起茶壶将药碗斟满,而后用勺小心翼翼地给知唐喂水。
在艰难地吞咽了几勺清水后,知唐微微摇头,示意无需再喂。
小源轻手轻脚地把碗勺放在一边,拿起毛巾小心地替知唐擦拭起来。
“这…这是…哪儿?”望着气派而又华丽的屋子,知唐有些恍惚。
“小姐,这里是皇宫!”小源认真地回答到,生怕知唐不信。
“皇…皇宫?”知唐一脸疑惑,以为自己伤糊涂了。
“嗯!是郑公子带咱们进来的!他不但命令宫中御医给小姐你疗伤,还把大名鼎鼎的子春姑娘请来了——”
“郑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知唐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前几日昏迷时,‘郑公子’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浑沌的意识中,是以此刻回到现实,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回忆起有关‘郑公子’的一切,知唐喃喃自语道:“他…到底是谁?”
“小姐,说出来你可别吓着!郑公子他…他…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小源鼓起勇气,终于将英平的身份告知于她。
“皇上?呵呵…皇上…”
知唐神色显得有些凄然,小源的话让她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仍然在昏迷之中,也正是这种怀疑。既然眼前的这些是脑海中的幻想,那自己又何必苦苦支撑?不如…不如再闭上双眼吧……说罢,不等小源再次开口解释,知唐又将双眼闭上。
小源见状不免有些焦急,她还想叫醒小姐解释一番,可见知唐呼吸均匀,似乎已经安然入睡。她轻叹一口气,贴心地替知唐将被褥拉好,随后,默默地回到椅子上,将自己的双腿蜷进怀抱,呆呆地注视着一脸平静的小姐……
……
御书房前,叶长衫站在门外左右巡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他手掌上缠着几圈白布,很显然,白布所掩盖的是那日留下的刀伤,不过好在他机体异于常人,在子春略施药粉后伤口便迅速愈合,估摸着再过两日就可拆了这些白布。
书房中,英平正用手托着下巴,见他一脸呆滞的模样,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忽然,一位宫女低着头走了进来,她见陈进爵守在一边,便径直走向陈大总管,低声说了几句。
陈进爵听了宫女的汇报之后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宫女得到陈进爵的允许,又低着头退了出去。
见宫女离开,陈进爵变脸似的换上一副略带激动的笑容,他走到桌案前面,用着喜极而泣的声音说道:“圣上——”
“啊?”英平正出着神,被陈进爵这么一惊一乍地叫唤下,他显得有些茫然。
“方才宫女来报,说是知唐姑娘醒了过来——”
“此话当真!?”英平从椅子上弹起,几乎就要跳到桌面上。
“千真万确!”
“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英平又惊又喜,跳起脚就向外冲去。
“诶!好叻!”陈进爵也‘兴奋’地往外跑去,可跑到一半他却停住了脚步,只见他疑惑地回过身,不解地问道:“圣上,恕奴才愚钝,方才您让奴才……去哪?”
英平一愣,而后拍了拍自己脑袋,解释道:“怪我没说清!小进子,你赶紧去将朕的师叔请来——快——”
“是!奴才遵旨!”见英平把话说明白,陈进爵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
子春闭着双眼,周围一片静谧,落针可闻。她的手轻轻地搭在知唐的手腕上,细细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数十息的功夫过去,子春睁开双眼,她起身回头,只见英平、小源、叶长衫、陈进爵以及十数个太医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师叔,知唐她……”英平沉不住气率先问道。
“知唐姑娘脉象已趋于稳定,估摸着再调理一个月便能恢复,不过还是别着急下床,莫要裂了伤口。”
听子春如此说道,一群人的心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