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鹤兰斜视着‘疯子’,此时的他已经不敢正视他毕生的梦魇。
当距离折鹤兰三尺距离时,‘疯子’忽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张狂、很邪魅,血丝渐渐布满双眼,乃至整个眼白都已变成了红色。‘疯子’的头越仰越高,似乎笑得直不起腰,可奇怪的是,折鹤兰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笑声’,只看见‘疯子’又恢复那一夜疯癫的模样。
或许是由于腰弯得太过,‘疯子’的衣襟松开了,紧接着他结实的胸膛展露出来。看着站在原地不再向前又疯疯癫癫的‘疯子’,折鹤兰鼓起勇气渐渐地将脑袋转了过来,小心谨慎地看着狂笑中的‘疯子’。
忽然,折鹤兰发现了一丝异样,在‘疯子’的胸膛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点!小点不过一指宽,在剧烈的抖动中根本看不清楚。
折鹤兰壮起胆子将脑袋伸上前去,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那个小点,当他看清那个小点时,心中感到无比震惊——那个小点竟然是一道伤疤!其大小、形状、所在部位竟然与自己胸前的那道一模一样!
不对!这道伤疤所在的部位与自己的完全对称,就像是自己在照镜子一样!
折鹤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疤,确定‘疯子’胸前的伤疤的确与自己形状大小一致、部位完全对等。当他惊奇地抬起头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大惊失色,像是看到妖魔鬼怪一般——
只见‘疯子’胸口上那道伤疤忽然上下裂开呈现出一道恐怖的大口子,一道明亮无比的光束从中射出!折鹤兰几乎不敢直视那道口子,伴随着这道亮光,一把巨大无比的剑从中穿刺而出,将‘疯子’的整个胸膛都穿透!
这把巨剑身长八尺宽约一尺,比中原大多数男子还高,如此一把巨剑当真如天兵天将手中神器一般,常人莫说挥动,恐怕就连拿都很难拿起。
折鹤兰望着这把巨剑,先是一阵本能的惊恐,抬起双手遮挡在面前。可随着巨剑慢慢刺向自己时,他的眼神中竟出现一丝柔和,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直至最后他缓缓将双手放下,脸上竟露出欣慰的笑容......
光亮下,巨剑后,一道身影随之出现,老花农透过光亮想看清这执剑人的面容,可一时间却无法看清。虽看不清此人的样貌,但老花农却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感受到这股熟悉无比的气息,老花农眼神逐渐涣散起来,迷离的目光中,此人的脸逐渐与‘疯子’的样貌重合在一起,让他感到些许不真实……
是他么?如果是他的话,却从他双眼中看不出一丝当年的桀骜不驯?不对!一定不是他......但为何这此人会给自己如此熟悉的感觉呢?总觉的在哪见过一般......
思索之间,此人此剑已到胸前,周围一切皆清晰无比——
随着光亮渐渐地褪去,倾盆的大雨、呼啸的狂风、躺在床上的老人……所有的事物皆出现在老花农眼前,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突然回到现实,与此同时,执剑人的面容终于清晰——
这是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双眼无神甚至呆滞,仿佛没有喜怒、没有情感。此人持着这把巨剑无情地向自己刺来,八方知在此人手中虽不如二十五年那般不可一世,但却有着几分‘疯子’的余威!
随着巨剑的靠近,这股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但清醒过来的折鹤兰却没有任何多余时间去回忆琢磨,他奋力地从地上站起,迅速地催动着体内所有的天地之息,数十年来所运化的内力在这一瞬间迸发而出,只为阻挡眼前这把巨剑再一次刺入自己的胸膛。
剑气从老花农的胸前、背部、肩膀、腰间乃至浑身每一个角落爆炸而散、向着四周暴涌而出,犹如夏日荷花,前一刻还含苞待放,下一刻就绽放盛开的一般。随后荷花花瓣顺着绽开的方向迸射向天空,直欲穿破乌云,将天射出个无数个窟窿。剑气之凌厉、剑势之迅猛、剑锋之无情,所掠之处的空气如同利刃划纸一般被尽数割裂,草屋亦被刺出无数个大洞。
繁花开千叶,叶叶如烨烨!
剑气划过丛林激起惊风阵阵,一朵娇艳花儿微微颤动,待它停止颤动时,一片花瓣缓缓飘落,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轻轻落在泥土上。
......
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
……
感受到东边传来的剧烈波动,剑叶石与姬阳与同时转头望向陋室所在的方位,一时间将战斗都忘却。
“好强的剑气”
这是姬阳与面对剑叶石以来说的第二句话。
剑叶石感受着这股犀利的剑气,心中忽然有股不详的感觉。他自然知晓这股剑气来自于他的师父,但这股剑气之强烈是他生平未见,想来陋室那边的情况比这里还更复杂吧。
“你的气息乱了”,姬阳与很不合时宜地提醒了剑叶石一句。
的确,剑叶石的气息由于这股剑气的到来而变得急促了半分,‘修行先修心’,心态乱了对修行者的影响确实不小。可剑叶石是谁?久经杀阵的剑客怎会被如此小事所影响?他迅速平复心境、调整呼吸,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姬阳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