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英平昏迷了整整三天,文君臣也在陋室中整整陪了三天。
每日叶长衫送来些饭菜,顺便看望看望英平.这几天他也将一切课业、修炼都停了,每日都在山崖边面壁,身为师叔却不能以身作则,虽未直接违反门规,但也是失职。每次看到英平昏迷的样子,叶长衫心中总是一阵懊悔,若是当初没有鬼迷心窍,若是当初坚持原则,若是当初......可惜没有如果。
看着文君臣血丝布满的双眼,想必这几日也没休息好。
的确,这三天文君臣确实没怎么休息,饿了就扒拉两口冷饭,困了就趴在桌上浅睡一会儿,一旦英平有个咳嗽或是发出什么声音,文君臣总是立马从睡梦中惊醒,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他时而望着英平发愣,时而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就连看书的心思都没了,只期盼着英平早些醒来。
“爹......爹......”
忽然,身后传来英平虚弱的声音,文君臣闻声赶忙走到床边,将耳朵凑上,却只听见英平含含糊糊地说着听不清的只言片语。
“水…...水......”
或许是太过口干,这几个‘水’字英平倒是说得极为迫切。
“好!水......水…...”
文君臣一阵欣喜,跑到旁边舀来一小瓢水,扶着英平的脑袋,缓缓将温水送入他的口中。英平无力的吞咽了一口,接着咳嗽了几声,复而又开声说道:“爹…...爹…...”
“英平——英平——你快醒醒!”
文君臣见英平声音稍大,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身子。
英平缓缓将眼睛睁开,似乎眼皮此时有千斤重,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它撑起。
“爹......?
英平一阵迷糊,眼前也是朦胧一片。这几日他始终处于混沌之中,一切都像在梦中一般,而一切又如此的真实。梦中他见到了自己的生父,样貌身材与某人极其相似,是以在睁眼之时,看见眼前之人的身影,会懵懵懂懂地喊出这个字。
文君臣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见英平苏醒,当真欣喜至极,这三日来的苦苦等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激动地说道:“英平,我是你师父啊!”
“师父......?”
英平眯着眼仔细一看,此人不是文君臣是谁?
“师父……”
英平欲起身,可他一使力,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就连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师父,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我的身子......没了知觉…...”
“你已昏迷三天三夜,且好好躺着。”
“三天三夜?”
“是啊,你擅自修炼天地之息伤你经脉,若非你三师叔及时赶到,恐怕…...”
英平努力回忆起当日所发生的一切,似乎自己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的确是姬阳与。
“你躺在床上不要动。”
动?我倒是想动啊......英平无奈地寻思到。
“七郎已下山去找子春师妹,三师弟说你的身子并无大碍,待她回来替你疗伤。”
这也叫‘并无大碍’?全身上下恐怕只有嘴巴和眼睛能动了,就算五师叔妙手回春,这也不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吧。不过既然是三师叔说的,那勉强相信一次吧……...
不知是否是自己昏迷太久产生错觉,英平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师父今天与往日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往日师父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尤其是在二人学业不用功或是犯错时,格外严厉,加上近些日子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写些什么,整个人都阴郁不少,见面也没个笑容,甚至让英平与叶长衫感到有些害怕。而这时候,文君臣一脸关切,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以至于让英平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难道还在梦中?若非此时全身动弹不得,英平定会瞧瞧掐自己一下。
“师父…...我饿…...”
“饿?哦,好!好!”
英平三天三夜颗粒未进,此时自然是饿得前肚贴后肚。
文君臣听见英平要吃东西,慌忙将吃食拿至床边,一手将他扶起一手捏下一块块馒头往他嘴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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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文君臣似乎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英平心中倒有些不自在,按理说自己闯了如此大的祸,凭着自己对师父的了解,就算将自己逐出师门也不为过,可现在却关怀备至,不禁让他有些好奇。
“师父…...”
“怎么了?馒头冷了还是硬了?”
“不...不是。”
文君臣将手中的吃食放下,不解地看着英平。
“师父,弟子闯了这么大的祸...您...不生气?师祖他...不生气...?”
“生气?你小命都去掉半条,为师哪有功夫生气?”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问题,看着这活宝徒弟文君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那长衫他怎样了?”
“小师弟倒没怎样,只是这几日天天在崖边面壁思过”
“哦...没事儿就好...”
文君臣看着自己的弟子似有愧意,轻叹一口气:“此次你违反门规、违背师训,擅自偷练,原本是要重重责罚于你,但念在你身受重创,需静心修养,为师已向师祖求情,放你一马,此次大劫权…...当对你的惩戒吧。”
看着文君臣憔悴不已的面庞,血丝布满双眼,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心疼,英平心中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想象着师父为自己向师祖求情的模样,定然很为难吧......
文君臣似乎感受到英平的心境,笑了笑说道:“你且好好休养,待会儿我让小师弟来陪陪你。”
说罢,将英平安放好,便出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