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还没想好参不参考呢……”叶长衫摇头解释到。
“长衫!说了你别怕嘛,你看这一路走来什么歪瓜裂枣都有,这些人都妄想着被先生相中,你怕个甚?”
“这位小公子所言极是啊!寒门授业有教无类,是乎纳徒也更注重心性与资质,求学之人才高道深自然甚好,但先生慧眼识人,怎会被这些表象迷惑?古人云‘闻道有先后’,若小公子天资聪颖被先生相中,认定为可塑之才,先生岂会在乎你闻道‘后’于他人?况乎寒门之试,重在参与嘛,近些年寒试的初试已由新唐官府接承下来,复试才由寒门亲自主持。寒门虽难入,但这官家可以从千万志士中遴选甄别,为国挑选栋梁之才嘛!”
秦守卿张口便来,似乎对寒试了若指掌。
“唔……这倒也是,入不得寒门,能被朝廷选中那也甚好。”英平越聊越觉得与这秦公子投缘,对他的话也颇为赞同。随后,英平思考一阵,又问道:“可那些小儿为何也来参考?怕是字都认不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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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方才在下说过,先生重心性与天资,所以啊有些异想天开之人,将自家黄口小儿带来,试图用‘天资’打动先生。”
众人一阵无语,这世上真有如此荒诞离奇之人,叫人啼笑皆非。
随后,秦敬卿一脸严肃、语气郑重地说道:“不过有这种荒唐可笑的人,也有那些可敬可叹的人。我听闻有些‘寒友’家中贫寒,不曾入学,亦未曾修行,仅仅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便散尽家财连番参试,到头来连参五试而不过。长安有贵族感其精神,供其为门客。这些人到令人钦佩不已。”
英平与叶长衫听说竟有寒友执着如斯,不禁心生佩服,对这“寒试”的态度更是认真几分。
“所以啊叶小公子,凡人皆可参加寒试,即使考不上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你务必放下心中包袱,与我俩共同前往,咱们哥仨共同赴试,岂不美哉?”
这秦敬卿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说着说着就变成哥仨了。
“长衫,你都听见了吧?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就当凑凑热闹!”英平趁热打铁道。
秦敬卿见状便讪笑道:“嘿嘿,不瞒各位,这次是我第三次参加寒试了。”
见他这般表情,似乎并不以未被录取为耻,反以曾参加过寒试为荣。到这叶长衫算是明白些门道了,这寒试在长安、在新唐乃至在整个中原已然成为了一种潮流、一种象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信仰,寒友们从天南地北、四面八方朝圣于千牛山下,皆以参加寒试为荣,至于能否被寒门选上,那可能性自然是微乎其微,所以众人也不在乎,心中所在乎的只是那对于寒门的敬仰之情。
想通了这一点,叶长衫不再矫情,当下便说:“好!既然秦公子盛情相邀,我便与你们共同赴试。”
‘啪、啪、啪——’
见终于说动了叶长衫,秦敬卿情不自禁地从腰间拿出折扇拍打在手掌上,那小眼睛不禁又眯了起来,这神态表情,像极了忽悠人时的英平。
“美哉美哉!兄弟同心共赴寒试,这传出去定然又成为一桩美谈啊!”
一听“美谈”二字,英平顿时来了精神,仿佛对这等美名有着莫大的兴趣,问道:“当真?这种事儿.......也能成为‘美谈’?”
“那是自然!寒友们最钦佩这种兄弟、父子、同窗共同前往寒试的,这种关系被寒友们称为‘寒肝寒胆’,若让人知晓,定大受寒友们尊崇。”
“什么?还有父子同行的?”英平一脸惊愕,不太相信耳中所听。
“嘿嘿……实不相瞒,家父也是先生的崇拜者,嘿…...家父已经考了五次寒试了,今年便要与在下再次共赴寒试。”
秦敬卿憨笑着说道,但言语神色间,隐隐透着些骄傲。
众人哑然,难怪这秦公子会对所谓‘寒肝寒胆’如此称赞,原来这举家参试之人竟是他自己。
不过英平倒是被“寒肝寒胆”这说辞打动,秦敬卿与他父亲是“寒肝寒胆”,自己与叶长衫亦是“寒肝寒胆”,这更让他感到自己与叶长衫的结义是上天的安排。而至于这位秦公子,他也是好感剧增,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一番交谈过后,双方的距离倒是拉近不少。英平自知已入寒门,此刻的他不禁有些得意地问道:“秦兄,依你看这次寒试谁最有可能被先生选中呐?”
听到这个问题,秦敬卿甚至没有做任何思考,用着理所应当的语气,脱口而出道——
“那自然是姜长鸣姜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