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地在穆白的眼中只剩下灰色。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那间房子，又是怎么将疯笑的男人一击斩断手臂的，对方似乎还没感受到痛苦，低头便看见自己的手掉在地上，他愣愣抬头，甚至忘了捡起他的神药，随即便痛叫起来。

穆白刚刚路过他倒地的身影，此时听见声音，瞬间回头直直的盯着他。

江澄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他看不清穆楠的遭遇，但是对上穆白的眼神，江澄浑身都冷了下来。

这个眼神他再清楚不过，——那是心死之人才有。

穆白一挥手，刚刚叫破云霄的声音霎时安静了下来，江澄一愣，扶着蓝曦臣便冲了进去，他从没进过这间房屋，毫无防备的便被冲天的血腥味冲懵了脑袋。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墙的肢体，仿佛主人是有什么收集癖般，墙上、支架上全都挂满了各个部位的**。

蓝曦臣早有预料般，他甚至想抬手去盖住江澄的口鼻，可是他的手早就没了抬起来的力气。

他只能和江澄站在原地，看着穆白面无表情的将原本屋内痛叫的男人凌迟般，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上的胳膊，大腿拧了下来。只让那人吊着一口气，活活痛晕了过去。他似乎存心留着对方的命，见他昏死过去后，便使用灵术将手除干净，这才缓缓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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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着一屋子的惨象冲昏了头脑，江澄看着穆白迟钝的转身，这才注意到桌上那具血淋淋的人...

他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捂住嘴巴扑进蓝曦臣的怀中，身躯细细的颤抖，眼泪毫无预兆的便沾湿了蓝曦臣的衣领。

蓝曦臣早已注意到桌上的人，只是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他前一刻还在牵着的孩子。

他无力的揽住江澄，闭眼遮住眼中深深的愧疚感——是他放开了穆楠的手，他不该的，不该的。

前方响起穆白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楠楠...回家了...”

“...哥哥带你回家...”

“你...起来，看哥哥一眼好不好...”

江澄印象中的穆白永远都是带着与生俱来的距离感的，他说话永远都是冷冷清清，淡的不能再淡。

好像所有的温暖柔情都留给了桌台上的那个小孩。

“...不理哥哥了吗...是哥哥的错...”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楠楠，你听见了吗...哥哥错了...”

穆白颤抖着手去触碰台上的人，对方闭眼乖巧的躺在桌上，他的眼泪糊满了脸，不知哭了多久，他最怕疼了，最怕...疼了。

穆白终于支撑不住，他伸手把穆楠唇上不知怎么溅上去的血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忽略掉他血迹斑驳的下半身，将他抱在怀中愣愣的坐在了地上，只剩眼神落不到实处。

他喃喃道：“...没关系的...我都已经等你长大这么多次了...再多等几千年我也等得起...”

“...只是...只是别让我没有盼头啊...楠楠…”

穆白冰凉的唇落在怀中人的侧脸，他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哥哥求你了...求你了...”

孤傲的山神终究弯了腰，捧着他爱人冰凉的脸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