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微微点头不语,蓝曦臣也沉默的在思考。
他们三人围坐在庭下的石桌前,等到秋风横扫起来时,穆白才开始道来。
“第一个问题,他从哪儿来。你知道吗,人在受到剧烈刺激或者惊吓时,魂魄会很容易不稳。”
“我想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跑了出来,但是因为种子力量的原因,附在了你腰间的清心铃上。平时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你将他取下,交给了蓝曦臣。”
穆白说着,看了一眼蓝曦臣,见他一脸认真听的模样,又别开了眼。
“他感受不到你的灵力后,定是以为你又抛弃了他,等到后面察觉到你了,便生出了一丝怨念。
或者说,他可能就是你的怨念,先是家族被灭,后面亲眼看见父母的尸体,最后让他出来的应该是……”
江澄的脸色难看一瞬,他心里知道,那是金丹被化。
江澄低下头片刻,迟迟没有抬起,穆白也在等江澄细细消化。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盖在了江澄的手上,江澄侧头看去,只见蓝曦臣温润的瞳孔中,全是自己的身影。
他无声的弯起嘴角,示意蓝曦臣自己没事。
但桌下的手却迟迟没有放开。
不知为何,江澄也没抽出自己的手,这种被人牢牢握在手心里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放松下来。
他贪恋来自蓝曦臣掌心的温度。
穆白:“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消散的,但一定是你让他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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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说的他的力量是哪里来的,江澄,我不由得提醒你,你的清心铃是如何制作的,难道你就没想到吗?”
江澄听完穆白的话,整个人才仿佛如梦初醒般,是啊,力量一定是来源于这山上的种子了。
穆白见江澄想的差不多了,又道:
“至于你说的最后一个问题。或许,他已经与清心铃融为一体,又或是他自己不愿意逃离你,他不知道自己擅自破局后,会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所以他不敢尝试。”
“还有一种可能。”
穆白私心里更相信是最后一种可能。
“那便是他认为那是惩罚,倘若能代你受过,那他便不枉存在了。”
蓝曦臣感受到了江澄冰凉的手,他不再只是虚覆着江澄的手背,他拿起江澄的手,拢在手中,一下一下的揉着,希望对方的温度再次回温。
江澄被蓝曦臣拢着手,他挣扎了一番,见蓝曦臣没有松动的迹象,犹豫片刻,还是放任自己跟随自己的心走,也回握住了对方的手指。
穆白眼不见心为净的选择无视对面两人,他起身站起来道:“既如此,我也说明白了。穆楠还在等我,你自己想想吧。”
等到穆白走后,蓝曦臣也转过身来,和江澄膝盖抵着膝盖,将江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起握住,慢慢道:
“晚吟,别想太多。如果那是对方自己的选择,那么我们理应尊重他,不是吗?”
江澄感受到蓝曦臣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摇头道:“不是的,我不是在想这个问题。”
“我是在想,穆白说的释然二字。”
“蓝涣,我其实不太能理解,我并没有让他释然,我只是告诉了他,他该爱自己,别伤悲,仅此而已。
或者说,那是我对他的祝愿,对从前的告别。他释不释然,都没关系,我只想让他留在我身边,一如少年般明亮自由,这就够了。”
“至于穆白说的释然,我想,是我悟性不够,还不能做到吧。”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将江澄低头时不小心落下的一缕发丝别到他的耳后,认真道:
“没人有资格让你释怀,晚吟,没有人。”
“我不知道那位穆白在你这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话,去质疑你自己的选择和为人处世。”
“晚吟,那对你自己并不公平。”
家族被烧,金丹被化,父母双亡。
你的苦没人知道,你的恨没人理解,我都明白。
所以我不劝你释怀,不劝你放下,我只要你在我身旁毫无顾虑的开怀大笑,这便足够了。
“晚吟,我就在这儿。”
“别怕,过去留下的伤疤,我陪你一起等它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