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寒室内室的床上的时候,江澄还在回想白天的事情。
那时蓝曦臣带他来到寒室时,已经到时间用晚膳了,于是蓝曦臣干脆直接让门生送到寒室外,等蓝曦臣将食盒拿进来时,就看见江澄一脸纠结样。
蓝曦臣没忍住道:“是不是有哪里不合心意?”
见蓝曦臣已经在布菜了,江澄硬是没好意思说,自己不想一个住在这儿,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要怎么才能让蓝曦臣相信?
直到江澄拿着碗开始吃饭,看着一桌子的清淡菜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是找不到借口。
江澄此时非常想金凌,想着他骗自己和蓝家那些小子出去夜猎时,借口是一个比一个编的多,理由是一个比一个编的好,关键是自己每次都会相信那兔崽子的话。
就应该和金凌取取经的,江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刚想开口回蓝曦臣之前问的话,又想起了蓝家家规,食不言,江澄愣是狠狠将话吞了下去。
他走神的思考了一下,要不干脆说实话吧,蓝曦臣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会怨自己不成?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算了,想不出来。
可是这样直接说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说谎了,那自己前面还跟他绕那么大一圈干什么,操操操,现在到底怎么办?!
江澄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拿着筷子戳碗戳了很久了,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对面那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等江澄破罐子破摔的想清楚后,回过神来,只见蓝曦臣的目光正好奇的望向自己。
而对方早已放下碗筷。
江澄试探道:“…咳..泽芜君,确实有个不合心意的地方。”
“哦?但说无妨。”
江澄咽下一杯水,朝蓝曦臣前倾压声道:“蓝曦臣,其实我不能离你太远了,所以你必须住在寒室,与我一起,你觉得呢。”
寒室的味道是令人放松的,就像坐在对面那人一样。
蓝曦臣垂眼看见江澄靠近自己的模样,那一张一合的嘴不再咄咄逼人,而且带着试探和不安。
他只听自己缓缓开口。
“好啊。”
“我知道你不...嗯?你同意了?你都不好奇我为何如此要求吗?”
蓝曦臣笑道:“你纠结这么久,又这样安排,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要是你不想说,我便不会追问。”
江澄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容易,他僵直的脊背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蓝曦臣,让他感到自在。
自己不用多费口舌去向他解释,不知为何,江澄打心底觉得蓝曦臣并不会误会自己,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蓝曦臣对自己是客气的,或者说并没有太在意。
至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江澄躺在内室的床上时就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唾弃自己,什么叫在意,江晚吟你别得寸进尺,蓝曦臣才说做朋友,怎么会那么快就熟起来,不是很在意也是正常的。
更多的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已经不擅长去交朋友了,这个词对他来讲太过陌生,所以有时候面对蓝曦臣的好意,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他不敢再拿以前的那套脾性去交换所谓的兄弟了,或许是年少时的伤疤一直在隐隐作痛,江澄下意识的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除了蓝曦臣。
江澄到现在终于也承认,自己也开始适应蓝曦臣口中,那所谓的朋友关系。
......
蓝曦臣靠在外室窗前,回想这一整天江澄的所作所为。
说没有疑惑是假的,金光瑶给自己上的这一课的确够深。但他不愿意去怀疑江澄,哪怕他们才刚刚熟悉起来一点。
巧的是,两人都对自己伸出过援手,只不过两个心境不同罢了,一个自己狼狈出逃,家族被烧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然没办法去辨别在自己身边的人眼神是否纯良。
而江澄不一样,那个浑身是刺的江家宗主从见面开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清清白白的,如果忽略他满脸写着不耐烦的表情的话。
蓝曦臣想着,要不是自己倒在门前,那么也不会察觉到江澄面庞下那略带孩子气的一面。想到他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时候,蓝曦臣不自觉的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