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咬牙道:“我不告诉他,我只见一面,说说话就行。穆白,我真的...没有盼头了。”
穆白皱眉,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江枫眠的笑容,那个人,就算受到魂魄分离之痛,眼睛里还是满怀希望,因为他的父亲,有救了。
穆白看着眼前的江澄,江家灭门,江枫眠就是在死在那里面了吗?
所以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才有这么一个,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很难过的表情吗?
穆白看了看江澄。
“走吧,现在很晚了,他在睡觉,你去看一眼。明天我再带他去找你。”
江澄没想到对方同意了,气头过去,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要不是他,或许自己的父亲可能和自己现在相差无几吧。
每天都是睁开眼,麻木却又清醒的活着。
或许冥冥注定,这里,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一个秘密,一个缘分使然,否则不会轻易发现的一个秘密。
一个找到便可以让自己有那么些勇气往前走的秘密。
天上的星星还是那么亮,只是萤火虫好像都回家睡觉了,慕白此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他们穿越了之前的木桥,向南走了很久,走到枫树叶子掉的最多的地方,穆白手一挥,一座房子矗立在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古宅,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宅后一片枫林,火红的枫叶在夜晚,只能感受到它飘落下的风。
穆白带着他穿过院子,来到左边的一间房门外,他低头示意江澄,走路轻一些,江澄点点头。
缓缓推开房门。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
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长椅。长椅上,墙上,天花板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树影在地毡上移动,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
江澄随着穆白慢慢走到靠里边的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的人。
他脸上睡的红扑扑,腿不安分的夹着被子,在放松下没有刻意维持人形的白色尾巴,就漏了出来。
许是睡的深了,在做梦,嘴里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澄看向穆白,心想这弟弟长得和穆白一点也不像,穆白看起来冷冷的,这个孩子身上的烟火味要重一点。
穆白看了一眼床上那人,轻轻叹了口气,将江澄带出去,道:“你今晚就在最边上那个房间休息,明天我会带穆楠去找你。”
“好。”
江澄没有犹豫,他今天也累的很了,想着穆白的弟弟,江澄心道,看起来似乎比金凌十七八岁时还小。
这边目送了江澄进了房间的穆白,转身回到了穆楠的房间。
看着床上那人还在说梦话,轻轻笑了一下,他走过去,将夹着被子的腿慢慢放下去,给他盖好被子。
怕他翻身压着自己,将他的尾巴也放好,然后理了理他的碎发,伸手轻轻抚着穆楠的脸。
穆楠闻到熟悉的味道,迷迷糊糊用脸蹭了蹭穆白的手,呼吸渐渐放松,也不再说梦话。
穆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悄悄抽回了手,站起来,他今晚准备不休息,这里只有两间房,将自己的让给江澄后,他准备打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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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刚站起身,床上那小孩就醒来过来,拉穆白的袖子迷迷糊糊叫了声哥哥。
刚准备走的穆白见状回过身在床边坐下,轻轻摸他的头,道:“怎么醒了,哥哥吵到你了吗?”
要是江澄在这儿,一定会发现,白天冷冷的穆白,现在的温柔仿佛是另一个人。
穆楠声音哑哑的道:“哥,我做噩梦了,陪陪我行吗。”
穆白失笑:“怎么又做噩梦了?”
说着,用灵力除去自己的外衣。
穆楠见状赶紧朝里面移身子,给他哥腾出位置来。
穆白躺下后,穆楠贴过来,穆白便将他拢进怀里。
这小祖宗隔天差五就要去自己房间里和自己挨着睡,穆白也习惯了怀里的小狐狸。
低头看怀里那人还没闭眼睛,穆白轻拍他的背,问道:“做什么梦了,跟哥哥讲讲,怕成这样,没出息。”
怀里的人难得没顶嘴,恹恹道:“梦见我的尾巴又断了。”
穆白一愣,心里颤了一瞬的,他已经很久没感觉疼痛的滋味了,而每次的心疼都是怀里的穆楠给的。
“哥哥,我疼。”
“楠楠不疼,尾巴不会断的,那只是一个梦,哥哥会保护你的。”
穆楠紧紧搂住穆白的脖子,几十年的时光对他来说,不过须臾,但是钻心的疼痛,直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在梦里提醒他。
他想起自己被穆白教训的委屈,又偷跑下山想向哥哥解释,却被夹断尾巴的绝望。
穆白的手移到穆楠的尾巴上,轻轻抚摸,转移他的注意力,“明天,哥哥带你去见个人好吗。”
穆楠眼帘红红的,抬眼看着穆白:“人?”
“嗯,人。”
穆白另一只手轻抚他的眼角。
“一个,对哥哥有恩的人。”
“什么恩啊,人类怎么会对你有恩呢?”
“他父亲修好了哥哥最重要的宝贝,你乖一些,明天不闹,陪那位哥哥说说话,你们一起去玩好吗。”
“嗯! 但是,哥哥的宝贝我也想看看!”
穆白笑道:“好,有机会带给你看,但现在该休息了。”
“好,那哥哥不能食言。”
“嗯,不食言。”
穆楠在穆白的肩窝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穆白听见平缓的呼吸后,低头轻轻在穆楠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宝贝。”
他轻轻拍着弟弟的背,也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