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兴邦?”
于洋挣扎着写下了兴邦的电话。护士按着号码打过去。
兴邦正在开会,接到电话他一愣,“你不是开玩笑吧?哪个病房?……汉平!”
罗汉平赶紧跑过来“宗书记?”
“扶我一把,备车!”
“好。”
兴邦在车上给林玲打电话。“于洋不行了,你和宗旭赶紧过来。”
林玲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洋上个星期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我马上去。”
兴邦冲进急诊室,看见于洋浑身已经红的跟个玫瑰花一样,心里一惊,上前紧紧握住于洋的手,“老哥,你这是咋了?”
“我中了氰化钾。”
“啊?谁干的?”
于洋惨笑了几声。“就不要追究了,不然乐乐没了爹也没了妈成了孤儿了,这毒酒是我自己喝的。”
“她?!”
“谈要紧的,我找你作证,除了留五千万给乐乐用,我要把我和公司的所有资产捐献了公益。”
“你会没事的,这事以后再说。”
“老弟,没有以后了!”于洋的泪下来了。
“趁我还清醒,赶紧把事办了,不能让狗男女得逞。”
于洋让秘书沈梦红把公司资产簿拿过来,“兴邦老弟,咱俩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七年了。”
正说着话,乐乐进来了,他被于洋的怪样吓坏了,“爸爸?你是爸爸?……爸爸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于洋老泪纵横。“爸没事,很快就会好了。”
“我不让爸爸死!”
“爸不会死……”
于洋一把拉住兴邦的手,“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把拜托你,跟你托孤了!”
兴邦抱住于洋眼泪都掉下来了,“老哥,挺住,你会没事的!”
林玲和宗旭看见于洋都没敢认。宗旭看见于洋的额头开始发黑,“于伯伯,挺住啊。”
“你小子,现在出息了!还是个金融博士,伯伯有个大活要交给你,看你能不能办好?”
“我指定办好!”
“两件事,第一件,有空多照顾一下你乐乐兄弟。”
“这个容易办。”
“好,那我交给你第二件!”
于洋挣扎着在沈梦红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在文件的最后一页上签下了宗旭的名字。
“我任命你为于洋公益基金永久不可撤销管理人!”
宗旭不知道说什么,他看见于洋已经灯枯油尽了,两眼的光在慢慢散去。
“爸爸,妈妈,你们来接我了,……咱们走吧,……青儿!你,你,我待你不薄啊!……”
于洋就这样走了!他临死前两眼瞪的老圆老圆,他死不瞑目啊。
兴邦赶紧让林玲把孩子带着,“别吓着孩子。”
殡仪馆里,于洋的亲朋好友都来告别,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很冷清。
兴邦站在停车场上的一棵老柏树下,当年他和于洋送汤士坤时在这棵树下抽过烟,于洋捻灭的烟的那个孔洞还在,只不过更大了一些。兴邦用手抠着孔洞,听姜涛汇报情况。
“柳青嘴挺硬,她说于洋有抑郁症,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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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信么?”
“我们得讲证据,案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这是你们公安局的事,我不过问。”
“那就好。抽一支吧。”
兴邦接过来点了,烟氤氲着。今天艳阳高照,山林外有只布谷鸟在咕咕咕咕的叫着,树林下寂静的要命。
贺建军将胸前的白花摘掉,扔进草丛,伸出双臂和兴邦拥抱。
“人生真无常,我没想到我的朋友兼对手,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你好久没来金陵了。”
“金陵这几年发展的我都不认识了,我们沪商集团决定再回金陵兴业投资。”
“我们敞开了胸怀欢迎你。”
“都是老朋友了,今晚我组局,大家一起坐坐。”
“那好吧。”
“还是金陵饭店,当年还是你居中调停我和于洋的矛盾唻。”
“哼,现在于洋不会和你争了。”
“河里无鱼市上看,商场永远不缺对手,只缺朋友!”
“讲的好,看起来建军哥这几年没闲着。”
“还行,酒喝的少了,书读的多了。”
罗汉平过来了,“书记,都好了。咱回吧。”
“回!”
车子行驶在翠绿的山道上,拐上绕城高速,路上车水马龙,没人在意一个人降生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人在意一个人悄然离开。
真是:
初来不知人生苦,
潦草一生一身无。
转身回望来时路,
方知生时为何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