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白海涛都商量过了,你去新城我们放心,你要把持住城建主任这个关键位置,新城建设、百年大计,马虎不得。”
田亮亮笑了,既然两个大书记都商量过了,他就放心了。
下午的会争论就激烈了。最激烈的争论焦点就是,市政府的配套资金要不要艾镇增效中扣除返还?
朱士言是市长,当着淮海市的家,柴米油盐酱醋茶,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他是力主返还的。
“把蛋糕做大,我们秉持了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改革成果惠及广大农民群众,让他们在现代化进程中共享发展的红利。现在切蛋糕,是不是我们政府投入的这一块要切出来?我认为有必要切出来,谁投资谁受益,这是经济学基本原理,财政的钱也是资本财产权一种,对于我们投向某一特定区域的钱拿不回来,就是对全市人民的不公。”
余明是坚决反对的。
“农村现代化投入本来就是政府的义务,你不能把义务转化成投资。税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果政府讲究投产比,政府入市搞投资,哪个市场主体能竞争的过我们?!
政府投入一批启动资金,地区发展起来了,我们后期投入社会成本就低下来,区域经济好了,我们的税收也提高了,前前后后账算起来,我们亏不了。”
算账口径不同,结果迥然不同。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时候,争论是最激烈的。
朱士言和余明吵的不可开交,两人都面红耳赤。
兴邦敲了敲桌子。
“不要吵了,这不过是算短账和长账的问题。短期账,政府的回旋余地大,功成在我,拿回这笔钱政府可以做其他的事。长期账,政府眼下困难些。如果非要争论个高低出来,我建议把这个写进报告中。”
余明第一次早回家,觉得头昏脑涨,把包扔在茶几上,就斜歪在沙发上迷瞪起来。
舒婷的晚饭已经做好了。
“怎么了?着凉了么?”
“和朱士言干不到一块去,我都快被他气死了。”
“你呀,天天累得要死,哪还有心思跟人闹气,搭不来伙咱就撤,李斯不是早就让你去沿海开发集团么!”
“原来说的是句笑话,现在还真得思量一下。”
舒婷怜惜地摸着男人有些花白的头发。
“为国青丝成白发,为民鬓白逝芳华。做人但求问心无愧,树挪死,人挪活。去金陵最起码教育比淮海市强不少。”
“等农改忙完了,我跟兴邦书记提一提。我还是第一次朝他开口来。”
女人把男人往怀里搂。
柔软的腰身搂出了男人的欲望,想有所作为。
“孩子还在楼底下玩耍呢,天还没黑,你这么急?”
“急,这事能等嘛!”
会议连续开了5天,总算把《建设新型城镇化的艾镇实践报告》定稿付印。兴邦又带着农改办的人去艾镇安排现场视察点位。
在去艾镇的路上,车上就余明和兴邦两个人。余明便把自己和朱士言不合的事情挑明了。
“宗书记,我实在和朱士言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您给我动一动。”
“呵呵,沉不住气了?”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刑的。”
“闹得这么厉害么?”
“不是一路人。新城还没开建,他前天让机关事务管理局在越南订购了50个集装箱的红木,准备用来装修。仅此一项开销就是八百万。”
“嗯?”
“这就是他急着要把政府投入艾镇的资金抽回来的原因,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再多的钱也兜不住他的野心。”
“白海涛知道这个事么?”
“他,滑的跟个泥鳅样,朱士言说一他不说二。”
“哈哈哈。看起来这个新城批的算是及时,一个新城建设就够朱士言搞一两年的了,省的他去折腾别的,这是个真能折腾的主。”
“哼哼,瞎折腾,他是要把淮海市干废了。”
“你也沉住气,我啊本来不想过早的给你透露的,顾书记和田子方已经调你去农业厅干一把手。等省委来考察过艾镇后就跟你谈的。”
余明愣住了。
“一个干部干了多少活,能不能担得起重任,领导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们不会让一个同志流汗又流泪。”
看着车窗外淮海原上皑皑白雪,余明突然觉得自己的眼有些红。
司机小李浑身是汗,路面湿滑,轮胎即使挂着防滑链仍然滑的要命。真出点交通事故,他这个司机就算干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