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的。
孔令伊在《皖美》杂志社上班已经三个月了。
她的肚子日渐显大,很明显这是兴邦种下的种子,除了兴邦她没有和任何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
但是她又不能去找兴邦,翟柏涛的一张照片就把兴邦的前程毁个半死不活。要是孩子的事被捅出来,那个男人就彻底废掉了。
未婚先孕本来就是很有争议的事情。孔令伊在杂志社处境尴尬,很多人指指点点,甚至连社长都找她谈话。
“令伊啊,本来私生活我不该过问,但是风言风语对社里有影响。”
“我没乱来。”
“那就把你男人叫到社里来溜一圈,给他们看看,让他们闭嘴。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然社里得考虑你的影响。你知道现在社里很困难,都快要发不起工资了。”
孔令伊出了社长办公室有些失魂落魄。她上哪里找男人去!
社长也没办法,省矿务局要缩减经费,精简人员,杂志社要砍掉至少5个岗位。虽然孔令伊文笔斐然,也兢兢业业,大有把《皖美》复兴的势头。但她毕竟才来不到半年是个新人,又没有背景,被列入头批下岗名单。说孔令伊有生活作风问题不过是鸡蛋里挑骨头罢了。
大多数婚外情激情过后是后悔。虽然孔令伊没后悔过,她有时真想扇自己的脸。但凡采取点避孕措施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悲催下场。自己可以受苦受累,还没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下班后,孔令伊拎着空瘪的手包在包公祠旁边的鱼摊上买了一条鲫鱼,正欲拐进齐云二巷,迎头碰上老管!
孔令伊不认识老管,老管认识她。
老管是来安徽皖省宝石鉴定研究所来鉴定他盗墓扒出来的宝贝,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孔令伊,他立马想起了了这个风情万种的小娘们和兴邦在银山上约会的激情场景。
“小妹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是?”
“你不认识我,但有一个人咱俩可都熟的很?”
“谁?”
“宗兴邦。”
孔令伊警觉的看了一眼老管。这个长的有些吓人的精壮汉子怎么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
“我不认识宗兴邦。”
“呵呵,你都怀了他的孩子了还说不认识?”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想帮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咱又没有交情。”
“很快就会有的。”
“你赶紧走吧,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这个女子倔强的很。
老管只好撒了一个谎。
“其实是兴邦交代我这么干的,他让我来照顾你。”
孔令伊根本就不信。转头进了宁国新村。
老管没有追随,他怕吓着女人,自己在新村大门边租了一个房子,开了一家古董小店。
老管管这种方法叫“养”,和官场烧冷灶是一回事,成不成全看天意。时间有的是,他也是个天涯沦落人啊。
宁国新村及附近的小区住的都是皖省体制内的人,路上随便一个挎着篮子买菜的人都可能是处级干部。省官大多满腹经纶,喜好文房四宝笔墨字画之类的东西。也有地方专门买这些古董字画的玩意送礼走关系的。
老管的玩意都是真玩意,因此很快就站住了阵脚。小店也开始有了盈利。老管做过同福堂的管家,会搭人缘,凡是省府衙门里的人他都可以经营。
这天来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小区里老头都叫他老丁。老丁拿着一方玉来找老管。
“老管,听说你对古董玉石很懂行,你给我看看。”
老管一眼就看出这是鲁荒王陵墓里的东西。因为他早年跟着老王头去盗过这个陵,东西是掏出来了,但遭遇黑吃黑,又被另一帮用火枪顶在脑袋上吐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管还对这批货耿耿于怀。没想到三十年后这东西竟然又重见天日了。老管压抑着兴奋和激动。
“老丁,这玩意你从哪弄来的?”
“哦,这个,……家里传下的。”
老管笑了,他不愿意揭人的短。你什么样的家能趁王侯的东西。
“就这一块?”
“还有几块,镶嵌在一块绸布上。”
“像一个腰带对不对?”
“对,你怎么知道。”老丁很吃惊。
“我们是专业玩宝的什么玩意没见过。”
“能值得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钱?”
老丁伸出一个巴掌,他想说五万。老管笑了。
“你家里还缺钱啊?”
老丁挠挠头,“孩子看上了一套房子,120㎡。”
老管心想这个老丁也太实诚了,一套房子也就五六万,你拿出来的玩意可价值连城啊。
“老丁,包我身上了,不过我得把你这玩意拿到北京去出手,价钱可能要比你要的高的多。”
老丁的心突了一下。他的细长的手指头在桌子上神经质的敲动着。这是他第一次受贿,在教育厅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几年副厅长,眼看还有三四年就退休了,居然又升了一级当了厅长。皖建集团为了拿下今年全省教育系统的建设工程,钻窟窿掏洞的总算淘换出这么个玩意送到厅长家,老丁才勉强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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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块啊!这皖建集团他妈的让我晚节不保啊。他纠结要不要把东西退回去,一想不行,工程已经包出去了,还回去他也脱不了干系了。儿子又急着要结婚,没有这东西他老丁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卖了吧,受贿,一辈子就这一次吧。
“那,那你得多长时间出手?”
“十天!”
“好,我信你。”
老管拿着东西去了北京找到鸣笛。
“呀,老管,同福堂不是交了么,你还有这么上等的存货?”
“这是我朋友托我来出货的,我没有这么好的东西。”
“那可是,这可是国宝级的玩意。你想多少钱?”
老管伸出一个巴掌。
鸣笛笑了。
“老管,你有些渴了。五十万是不是太高了。”
“都是圈内人,你这东西一出海就是一巴掌美金了。”
“出海那是早年间的事了,我不再捣鼓国宝出海了,良心上过不去。”
“这年头还有人跟钱过不去嘛!”
“老管,你这点不如老王头!”
“我没那么高的境界,同福堂交了以后,我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我自己收藏了,这样吧,二十万?”
“二十五!”
“二十二,我做生意很痛快的,这两年行情不好,玩意都掉价。”
“好,我要现钱。”
“什么话!我鸣笛一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管回到了合肥,走到店跟前正好又碰见了孔令伊。
孔令伊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她被杂志社无情的开了,催促她赶紧把档案转走。
“小妹,别急,这事有缓。”
“大哥,啥缓,我都不该来这个杂志社。”
“你先回家。我给你托托关系,看哪家单位要你,你好歹也是皖师范的高材生唻。”
“那麻烦大哥了。”
“回吧,有信我告诉你。”
“哎,好。”
晚上老丁到店里。
“咋样?老管。”
“进来说,外面人多嘴杂。”
老管把店门关了,他备了一桌子菜,给老丁倒了一杯北京二锅头。
“老丁,你是教育厅的?说话管用吧?”
“管点用。”
“你帮我一把,我妹妹在《皖美》杂志社当编辑,现在下岗了,你看能不能给找个活干。”
“老管,这个有点难。”
“先别说难,试试看。”老管不想让老丁把话说死。他从包里拿出十一万块钱。
“这是你的货钱。我有关系,给你卖了一个高价。”
老丁的心又突了一下。老管的事不能不办,不然这十一万的事扎不平。
“你妹妹是什么学历?”
“大学生唻,皖师范的。”
老丁的眼突然亮了。
“那就好办了,想不想当名教师?”
“咋得都行,只要有口饭吃。”
“明天等信。”
“哎,喝酒,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