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明里慈善城防,暗里备了厚礼。郝鹏举知道这是有事求他,翟柏涛说明来意,“柏涛老弟,这你就见外了,只要是真心为党国做事我鹏举绝对是欢迎的,只是你现在是个副县长,位置不太好安排啊!”“郝司令,只因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内人向往淮海城的繁荣,非要住到城里来。我一直致力于教育事业,只愿能在教育口谋个差事就好。”郝鹏举知道在邳县翟柏涛和刘银涛两人彼此不对付闹得厉害。刘银涛找他这个大哥不是一回两回了,想把翟挤走。现在翟竟然备着厚礼来求主动离开。郝鹏举落个两头好,心情大好,“柏涛老弟,你在抗战接收中居功甚伟,到教育口那是亏待你了,这样吧,城东区缺个区长,就交给你了。”
现在社会人不说人话,鬼不讲鬼话,要不是那一箱小黄鱼,他这个副县长算个屁,郝鹏举连眼皮都不带翻一下的。
翟柏涛盘下了户部山顶状元街南侧一座大院子作为在淮海城的宅院。大院子三重院进深七十米,占地面积一千六百平方米。由左中右三路院落组成。院落宽敞气派。院中有东、西花园作“游憩之所”,东花园建有花厅、亭阁、花圃、凿池、筑山。西花园依山就势,建有“蝴蝶亭”、“藏书楼”。藏书楼是座三层楼高的西式建筑,是户部山的制高点。登楼顶便可将四周置于视线范围内,是极好的观察哨。大院南墙就挨着基督教堂,有 个小夹缝能勉强挤过一个人到达教堂的柴火间。穿过教堂就是烟火气的菜市场,人流量很大。这是翟柏涛精心挑选的房子,大隐隐于市,还便于撤退。
作为大少爷的红颜知己,宗月琴自然是要住进来的。两人就住在藏书楼的二楼,好在这里房间多,水电卫生间一应俱全。紧张的工作压的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来气,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
国强刚在学校里适应下来,又要搬到淮海城有些不太愿意。他是船,大哥是水,水流船走。好在这次能和月琴姐住在一起。国强在老家没人照看,学习和同龄人差距很大,月琴师范毕业教他这个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名师出高徒,很快国强的成绩就上来了,在新学校也结识一帮新伙伴。
国军对淮海城电侦非常厉害,固定电台很快就会被侦破。淮海站的电台设在一艘流动卖菜船上。饶介民亲自担任船夫。这是淮海站唯一对外联络平台,除此之外所有的交通线都断了。淮海城现在围的是水泄不通。
钱树岩接到的任务很特别,组织只要他默默潜伏在敌人心脏,争取最高信任,只提供战略情报。他入职时恰逢国民党向解放区全面发动进攻的前夕,薛岳刚上任后发布第一号训令就是下达《 剿匪手册 》,这个手册是发动内战的信号。钱树岩极其小心慎重地把手册取出,交由宗月琴经翟柏涛批准发报给鲁南局和华东野战军。
国民党发动内战迫在眉睫,必须在经济战线上削弱对方的经济实力。鲁南局指示翟柏涛在建设淮海情报站的同时来个去年法币兑换日伪币式样的扩大版货币战,扰乱国战区的金融秩序。这次对手是戴笠领导的“对敌经济作战室”。翟柏涛这条战线突破口还是日伪币,离国民政府法币日伪币兑换窗口期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翟柏涛飞赴上海,他要拜见老朋友周幼海。他要到周府碰碰运气。周佛海担任汪伪政府财政部部长和中央储备银行行长一职时,手中握有全套的钞票胶板。
周佛海情况不好,社会上要求惩治他这个大汉奸的呼声甚嚣尘上。坐在上海行动总队总司令宝座上的周佛海知道,他迟早会砍了头。在府邸见过翟柏涛也无精打采,仅仅点个头哼了一声就算打过招呼了,低头坐进斯蒂庞克轿车就上班去了。
周幼海是中共特科的冷子,虽出生在反动家庭,但一心共产主义事业。得知翟柏涛来意,略一思索,“胶板你是拿不到了,都被戴老板带到南京去了。”
翟柏涛倍感失意,这场货币战算盘怕是要失败。
“家父酷爱收藏,当年搞钱币设计时留下一套母版铜范藏在楼底地库里,不知道能不能用。”
“都这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
母版铜范很快被运到根据地,但没人会用,翟柏涛紧急调动力量寻找原新四军江淮银行和盐阜银行的老技工,经连续一周昼夜实验终于印刷出与日伪银行一模一样的钞票,很快这批钞票就被以各种渠道输入到国民政府各法币兑换处。大量源源不断的兑换出法币再购买成棉花,油料、马匹等物资,致使法币进一步泛滥。
日伪币越兑越多,对敌经济作战室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随即启动大规模秘密调查,发现相当规模的日伪币是新造的。调查结果非同小可,惊动了戴老板。他一方面命令提前停止日伪币兑换,另一方面秘密调动军统电侦局到淮海。最近各种迹象显示淮海绥靖公署被渗透了,情报被源源不断的从一个高功率电台发出去了,戴隐隐觉得这次情报战和金融战对手其实是一波人。
自古得淮海者得天下。陈兵百万于淮海的各种部署都属绝密中的绝密。如果敌人真能将淮海摸个底儿清,后果让他不寒而栗。必须尽快铲除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