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名将的后裔,他深刻理解在战场上,一个人的心态具有多么关键的作用。
一位军队的统帅若心态动摇,必将波及整个军队的士气。
因此,他认为这种写信的行为实在是愚蠢至极。
然而,郑家的三位女性却不约而同地对着他怒吼:“你给我闭嘴!”
她们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的危机如同火烧眉毛,她们已经无暇他顾。
郑奉晖脖子一缩,心中仍旧想提醒她们,却见郑奉昀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郑奉晖焦急万分:“不能让她们这样胡来。”
郑奉昀却异常平静地回答:“放心吧,城门已经封锁了一个月,信件根本送不出去。”
自从难民包围城市以来,城门便紧闭不开。
前几日,顾定礼的葬礼也只能临时安排在城内的一座小山上。
不仅是顾定礼,这段时间城里所有去世的人都是如此处理。先将棺柩暂放在那座小山上,待难民问题解决后,再将遗体迁至城外安葬。
这是官府为了防止难民借送葬队伍出城之机,强行闯入城内而采取的强制措施。
尽管有些家庭对于这样的安排感到难以接受,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郑奉晖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郑家的三位女性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脸色显得苍白而沮丧。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了吗?我们只能无助地看着她离去吗?”
端王妃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便忍不住再次擦拭起眼角的泪水。
她一流泪,郑慧依和郑怀虞也跟着抽噎起来。
郑奉昀无奈地叹息一声:“祖母,小姑姑,大姐,你们别哭了。母亲说的是,等到父亲回来之后,她才可能会做出离开的决定。”
又不是说立刻就要离开。
郑慧依眼中泪光闪烁,立刻眼睛一亮:“对啊!嫂子说的是等大哥回来之后!那我们只要让大哥不要回来不就好了!”
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竟然一下就想出了这么高明的计策。
皇帝降旨责令他返归,倘若他不从,便只能面临谋反之罪的严峻惩处。
郑奉昀实在难以忍受,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过早展现出的智慧会招致旁人的惊异,径自直言:“想要留住母亲,其实并无太大难度,只要以真挚之情待她便足矣。”
他深知,母亲与他同属一类人,内心深处都渴望着爱。
他不过一岁有余,父亲便在沙场上英勇捐躯,母亲也随之殉情而去。在那漫长的三年里,他孤独地在恶仆的虐待中挣扎求存。他极度渴望有人能真正关心他,然而他知道这样的希望渺茫,因此自小就学会了如何自我保护。
在这位新母亲的身上,他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孤独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