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思怡可是韶衡从小当做千金小姐养起来的,她从小虽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是衣食无忧,被人伺候着长大,若日后自己不在他身边,她又没嫁人,倘若有人欺负她,那该怎么办?谁能为她撑腰呢?
空中时不时微风拂过,燕雀飞行。
灰尘漫天飞舞,沾在众人的衣襟脸颊上。
“额啊~”
刽子手一声痛呼,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衣襟,最后滴落到韶衡的脸上,滚烫的触感让韶衡回过神。
韶衡抬头去看,只见那身材魁梧,身体高大的刽子手胸口中了利剑,他此刻已倒地不起,饮恨黄泉。
监斩官全泰吓的大惊失色,心慌意乱,他急忙大声呼喊,“戒备,戒备,有人劫囚,快戒备。”
一声令下,十个锦衣卫从天而降,站在台下的御林卫也纷纷拔出腰间佩刀,刀光如雪,闪着点点寒光。
台下的百姓因惊吓过度,四散开来,百姓为保性命,携家带口,掉头就跑。
台上一片惊恐,台下一片混乱。
混在人群中的裴嗣音因百姓的乱冲乱撞而和陆孚散开。
咻咻咻~
空中飞来沙包,落于地面时,白色粉末四散开来,如白雾缭绕般,迷人双眼。
锦衣卫和御林卫都看不清台下情况,他们害怕有人趁乱救走韶衡,便飞身而下,见人就砍。
“啊啊啊啊啊!!!!!”
空中鲜血纷飞,人头滚动,地上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百姓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声。
被吓的六神无主的裴嗣音此刻已心乱如麻,她看着面前拥挤的百姓因逃命时相互推搡,而倒于地面,被踩踏而死,耳边又是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嘶力竭的惨叫,她一时只觉崩溃,心脏砰砰乱跳。
“陆孚,陆孚,你在哪?”
裴嗣音吓的泪流满面,她大声疾呼道。
可多如繁星的人们都在高声呼喊自己的亲人,裴嗣音的声音掺杂其中,就如针落大海,被海水覆盖,又有谁会听到呢?
“陆…额…”孚
裴嗣音再次出声时,只觉一只手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既不能叫喊又不能动弹。
一双大手将裴嗣音打横抱起,裴嗣音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裴嗣音一双眸子眼含热泪的看向抱着自己人的脸。
小主,
此人是个黑衣人,他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貌。
黑衣人看出了裴嗣音的紧张害怕,他声音温柔,好声好气安抚道:“嗣音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是哥哥!
哥哥没有死!
裴嗣音因激动和震惊而泪如泉涌,但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一颗心也似有了着落般,归于平静。
隐蔽在人群中的楚熙,见行刑台上已无韶衡的人影,他伸手轻轻拉着一旁韶思怡的衣袖,带着她离开了人群。
待白粉消散时,地上遍地尸体,经检测,全是百姓,而锦衣卫和御林卫却无一人受伤,就连行刑台上的韶衡也随之不见。
全泰见此火冒三丈,他怒斥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御林卫和锦衣卫纷纷面向全泰下跪行礼,低头不语,全泰双眼扫视一圈刑场,不见陆孚的人影时,他更加生气,质问道:“你们的陆大人呢?去哪了?”
没人敢回答全泰,也没人敢管陆孚去了哪。
但全泰知道,这下全完了。
全泰不过是京畿太守,官居正五品,而被劫走的可是陛下亲口下令要监斩的要犯。
容烨不是明君,他做事随性而为,若一个不高兴,金口随便一开,要斩他脑袋可怎么办?
可韶衡已被人劫走,回去是死,不回去也是死。
全泰没了办法,毕竟他是兴臣,兴朝六州一城一都皆为兴土,他逃又能逃到哪去?
全泰只能从椅子上起身,勒令所有人和他一起回宫。
小巷深处,摘掉面巾的裴子衿正将裴嗣音打横抱在身上,他要带裴嗣音远离陆孚,就在他路走一半时,身后一柄冷剑如游龙出海,在空中凌空翻滚向他后背重重袭来。
裴子衿只觉后背凉风嗖嗖,但他依旧不急不忙,只见他面色一沉,眸光一冷,脚尖一点地飞身而起,长剑被他轻而易举避过。
空中一个白衣身影翻滚,落于地面时,只见陆孚一袭白衣,衣不染尘。
利剑剑柄落在陆孚手中,陆孚手执长剑,神色淡然,白衣如雪,身姿如玉。
陆孚轻笑一声,“裴督主想将拙荆带去何处啊?”
裴子衿松手放裴嗣音稳站地面后才松手解开了裴嗣音的穴道。
裴子衿语气冷漠,“正所谓长兄如父,今日我就做主,裴嗣音和你的婚事就此中断。”裴子衿从袖中拿出一封写好的和离书,“今日你就把这和离书签了,从今往后,你和裴嗣音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裴子衿话音刚落,裴嗣音却急忙打断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哥哥,陆孚待我很好,我不愿和他和离。”
裴子衿闻言心痛如绞,但他还是强忍着那颗痛不欲生的心,语气森冷,“裴嗣音,不许任性!”
裴子衿将手中的和离书扔到陆孚面前时,只见陆孚手腕一动,一挽剑花,和离书瞬间变成齑粉,散落于天地只间。
陆孚薄唇微动,“裴督主,我早已和嗣音许了终身,而且嗣音也不愿和你走。裴督主又何必强人所难,棒打鸳鸯呢?”
裴子衿冷笑一声,“陆首领,你说我棒打鸳鸯,那好,我问你,你真的爱嗣音吗?”
陆孚面色坚定,“当然!”
“那好,若你能将永昌公主的尸体亲自送到我面前,那我就不阻碍你们如何?”
陆孚闻言,面上的神情瞬间僵住,他也想亲手杀了容雅,可容雅一旦死了,也就表示他和太后撕破了脸。
陆孚解释道:“现在杀容雅不是时候,但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把她的尸体带到你面前。”
“那好,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杀了容雅,把她的尸体带给我时,我就什么时候把嗣音还给你。”
裴子衿语毕,在裴嗣音还未反应过来时,裴子衿一把点住了裴嗣音的穴道,将她快速打横抱在身上,脚尖一点地,飞身离去。
陆孚刚要去追,从天而降一人,正是楚熙。
楚熙披着一件银色斗篷,他站立在陆孚面前,陆孚对楚熙行了一礼,“御王!”
楚熙笑道:“陆首领不必多礼!陆首领,本王此来只想和你说一句话,容烨昏庸无道,宠妖后,信奸佞,亲小人,远贤臣,昭兴一朝,已是日薄西山之相。陆首领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道理。若陆首领愿归顺于本王麾下,待本王事成之日,定不会亏待于你。”
陆孚知道容熙也要来争夺天下了,乱世天下英豪出,几人能将社稷夺
这江山社稷,人人都想要,可是,活到最后的能有几人呢?
陆孚听说过容熙的心狠手辣之名,也知道他能屈能伸,有勇有谋,否则,他早就被容煦和容淮整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陆孚虽不知楚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试探性问道:“王爷,若臣不愿呢?”
楚熙一脸惋惜,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应道:“不愿就不愿吧,本王还能强迫你不成?”
楚熙转身,边走边道:“陆首领,虽然你不愿,但本王还是想劝你好好想想,不管你将来何时想归顺本王麾下,本王都欢迎之至。”
楚熙语毕,脚尖一点地,飞身上了屋檐,在一个移形换影间,已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