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闳礼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接到手中。
胖管事也凑过来,补充道:“也记清了每年程家茶肆少给的银钱是多少,总数是多少,以及今日将一次还清!”
程闳礼嘴角抽了抽,怎么事情拖着拖着就到了这一步?
若签了字,就证明这钱是淮王府应得的!
他又如何将世子和世子妃拉下水?
胖管事见他犹豫,突然往后一退,“程家二房二少爷若有疑,也可重新核算,还可自己重写。”
瘦管事开始吩咐人收拾铺开的桌案小凳和茶水,顺口嘟囔:“这些年的子钱都没算进去呢。我们都不介意亏不亏了,这位少爷还犹犹豫豫的?”
虽然是嘟囔,那声音却洪亮得惊人,把程闳礼念成个小人。
程闳礼硬着头皮,捏着那文书,签字也不是,退却也不敢。
望着紧闭的茶庄大门发了会呆,终悠悠露出一抹冷笑。
里头两位的连环计可真妙啊!
世子妃先来了个“无中生有”,生生把“茶庄少银”渲染得跟“赌坊掌柜下毒”同等重要。
他还没回过味来,麓州传来“秦家反叛”的消息又形成“声东击西”之势。
让他以为,只有立刻算计世子妃也收了自己的钱财,与自己成为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才能自保。
而后对方又刻意放出即将离开氿州的消息,令他没有机会休整思考,马不停蹄开始凑钱。
凑够了钱,以祈求姿态再次来到茶庄,对面又丢出一招“以逸待劳”!
安逸的是世子和世子妃,从头到尾不露面,悠然自得等结果。
劳心的是他,被两个管事不慌不忙假做严谨的态度引得心神慌乱,就怕哪里不合适,对方突然喊停。
万事毕,他才恍然大悟。
从一开始,对方的局就是为了这两万八千六百九十二两六钱……呵……三分!
哪里有什么为难,又哪里有什么不可见?
良久,他终于心一横,签字画押。
虽然心虚,可他终究不怕。
秦予莘已死,从他府宅里搜出来的任何书信都不会指向自己。
因为除了适才写下的名字,以往任何时候送出的信,都是旁人代笔,能学他字迹七分像,却完全不会指向他本人。
届时,只要一口咬定被陷害,便可脱身。
再者,他这一番前往京城,明里是为了替二房探一探如何将茶肆多开几家,暗地倒也结交了不少权贵。
虽然迟了一些,但他在京中也有人了。
无论秦予莘是真反还是被陷,他的案子最终都要送到京城去断。
淮王和世子不得入京,也不敢展露他们留在京中的帮手,到时候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
账目没有任何问题,收到的银票和散碎银钱也合数。
方知雨抱着匣子乐滋滋地,“夫君,你说要是别的庄子也有这好事,我能不能收点子钱?”
“收!”
宋筠怎么会败她的性。
而她也乐呵呵地让石头取来私庄账目,开始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