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的背心被小指尖东戳戳西挠挠,早已心猿意马,克制着没有喜形于色,只是为了大局而已。
方知雨挠得手尖发麻,终于停下来,顺手勾住宋筠蹀躞带的铊尾休息手腕。
而后气定神闲地问:“每年少三成,这总数应该不少?”
胖掌柜立刻递上怀里的账册,“这是过往十载茶庄每笔出入的记录,除去留作供给淮王府所用,全都售给了程家茶肆。”
瘦掌柜也紧跟步伐,“还有我手里的册子,详细核算了每年按照市价售卖茶叶应该获得的银两。其中的所差……”
两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两万八千六百九十二两六钱三分!”
程闳礼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多!
而后的反应才是:世子妃瞧不上他的绸缎布匹,原来是要这笔银子啊!
这些年茶庄少得的银钱应该不止这些,因为六安茶从淮南送抵京城之后,其价所溢,何止一两倍。
他也早赚得盆满钵满,因此结识了诸多京中权贵,得缘颇多。
不过,收入囊中的银子,程闳礼可舍不得再拿出来,于是露出为难神情,“某接手茶庄不过三载,之前所有无所溯,短时内也赚不出这么多啊。”
宋筠本被小指尖勾得后腰发软,心思恍惚。
但那指尖的主人听闻此言,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他一下便清醒了过来,忽而冷笑道:“能轻而易举拿出五万两银讨好麓州州判,却拿不出三万银钱?”
程闳礼乍一听,以为宋筠在唬他,可细细一想,他陆续送给麓州州判秦予莘的银子,可不正好是五万两上下?
世子怎会知晓?
心头正自凌乱如鼓,就听世子妃一唱一和地道:“夫君提醒我了。这银子可不能要,不然被有心之人一说道,我们可就跟那位州判一样了。”
她故作为难地对两位管事道:“亏便亏了吧,银子收不回来已是过往。今后我们另寻买家,总能赚到应有的银子。”
本来那些话就是世子妃托石头交代的,两个管事自然不会继续唱反调,立刻装作不情愿的模样,假作无奈地应了。
方知雨见时机差不多,突然打了个哈欠,“哎呀,还想着日头好出去逛逛呢。这下心情都没了,人也乏了。夫君~~~”
这声娇娇的呼喊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习以为常的石头……全都重重打了个寒颤。
妻妾成群的程闳礼还连打了好几个,他的那些小妾,再会撒娇的也没如此娇。
宋筠只听这一句,就回身扶住了方知雨小臂,“那回去歇着?”
方知雨点点头:“有些饿,能不能先吃一块如意糕?”
宋筠笑眯了眼:“再进一碗鸡汤。”
那鸡汤是典膳正特意为她准备的,五黑鸡配以茯苓、芍药、白术等药熬煮,又浓又香还保胎。
想想都唇间泛香。
方知雨咂咂嘴:“好呀~”
这个“呀~”又把宋筠的骨头都给“呀”酥了,往回走的时候,磕绊了好几下,差点就摔得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