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知雨假做不懂,“你说谢昭啊?我可不是记挂他,只是不想让龚嬷嬷的长子也重蹈覆辙。”
宋筠虽然得了很多密报,知道方知雨氿州之行的方方面面,但那毕竟只是笔墨略写,鲜知详情。
一听方知雨想要细讲,便也起了兴致。
他将人牵了,来到桌边坐下,以一种强硬地不容反驳的姿态,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
但小家伙滑溜溜地直接溜到另一个凳子坐好,一本正经地道:“此事得细讲慢讲,不能因荒唐事打乱。”
宋筠无奈,宠溺地笑了笑:“那夫君可要好好听听,娘子能讲出什么了不得的故事。”
能逗得宋筠频繁变脸,方知雨很是惬意,故意将一个简单的故事讲得冗长又絮叨。
哪知宋筠竟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应上几句,就是那双眼啊,自打盯住了方知雨,就不曾挪开过。
被盯得久了,她也动了意,不想再为难面前的人,于是切入正题。
“上善之行,是谢昭提议。初时我只当散心,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一个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少年,会不会早就知道‘贞节孙家’的事?”
宋筠点头:“湖县与上善相邻,获知此事的机会很大。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想不通,所以从未拆穿。”方知雨道:“可适才,他在院中一吼,我突然明白了。”
“我就是他想造的天光!”
宋筠眯了眯眼,神色极其不好。
方知雨解释道:“‘贞节孙家’之事,我若管,就能扳回名声;若不管,他就此不再提及。这样无论如何,他都占尽良机。”
宋筠点头:“献计者,或者忠诚者,都可得你青睐。还真是跟他爹一样心思深沉。”
“可我不想动他。”方知雨道:“就让他做个私庄管事吧,千万入不得官场。”
不然……龚嬷嬷很可能连这个儿子也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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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筠也是一声长叹,默许了方知雨的决定。
但转念,他心底又升起一丝不愉,就那样打发谢昭,实在是不义之举,总不能一点好处都讨不到吧?
“坏人……我倒是替娘子做了,不该给点甜头?”
方知雨早就动了意,等到这一句话,立刻从凳子上弹起,凑过脸去。
宋筠心头一喜,美美仰头,等着那鲜艳的红唇落在自己唇上。
可下一瞬,眼前的人儿晃了晃,往后偏倒。
“知雨!”宋筠心下大骇,惊慌中只来得及伸手将那细腰捏住,却失了力道与她一起摔跌下地。
临到要磕碰地面之时,他猛地脚尖一旋,换了方向,自己做了肉垫。
再看怀中人,双眸紧闭,眉头微蹙,竟已晕了过去。
***
一日之内得见两次淮王世子,老郎中只觉此生无憾。
可瞧见世子焦急的眉峰和投射过来的怒容,又恨自己为何步履蹒跚。
“来了来了……唉哟……”老郎中停在房门前,将手伸向小孙儿,“快扶我一把。”
小孙儿掂了掂药匣,正准备抬臂,却被旁侧另一只手抢了先!
——世子!
宋筠捏住老郎中小臂,眉间不掩焦急。
“诶?”老郎中却惊得一滞:世子居然亲手扶他!爹啊!我光宗耀祖了!
但下一瞬,他却喃喃起来:“等等啊等等……我想想……”
他忘了该迈哪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