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县瞧了眼另一头跪着的孙霄睿,突然想起世子妃问过的另外一个问题,打算表个忠心。
便主动道:“再者,秋婵并未与牛家人私奔,那孙老夫人就是造谣,孙家无论嫡系还是旁支,传扬过此事的人都在传谣。”
这人聪明又懂得审时度势,又没什么坏心眼……方知雨很欣赏。
“既然如此,还请知县受累,将这桩案子办了吧。”
方知雨话音落,石头便从后面挤过来,递上一封状纸。
这是方知雨交代给他的第二件事,让他代笔,秋婵画押,控诉孙家这些年对她的欺负打骂,以及造谣传谣。
他之所以遥遥缀在后头,是写状子耽误了时辰啊!
马知县如今骑“马”难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横了一颗心,双手接过。
大不了上报之时,只字不提贞节之事,就办成个普通的无故责打孙媳和辱骂传谣!
围观者上千,却并非全都是孙家人,平日龃龉不少,此刻大感解气。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世子妃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啊!”
而后有人跟着喊,越喊越起劲,到最后喊成了:世子妃是菩萨!
声响震天,传出几里远。
***
世子妃在上善县“救孤女正视听”的事,只用了一个晚上便传到湖县。
次日一早,湖县县衙内的官员个个自危,只叹幸好世子妃没在他们的地界遇上这等事。
谢霖贵心底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就好像下一个要轮到他似的。
一队惊马突然而至,在县衙门口整队而待。
众县官出得门来,就听领头的在马上对下一喝:“湖县县丞谢霖贵何在?”
众官员齐刷刷看向站在角落的人,而那个人犹如惊弓之鸟,话也没回,转身就跑。
“拿下!”
一声令下,马儿嘶鸣,蹄声震颤,谢霖贵就在仓惶中被左右两把大刀架住了脖子。
“我乃卫所之兵,奉淮王之令,押湖县县丞谢霖贵前往麓州!”
谢霖贵的感觉成了真,自己也知道因何触怒淮王,只叹还没来得及补救。
一时望见此生尽头,连求饶呼喊都没,便瘫软了下去,被左右两名兵士架着塞入囚车。
湖县知县双腿发颤,往前挪了几步,拱手问道:“敢问谢县丞所犯何事?”
“收买淮王府护卫,探听机密,传谣世子妃!”
这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万劫不复啊!
湖县所有县官皆不敢再多言一字,只震撼于淮王发威,居然敢挑战皇帝对地方官员的管理权?
天下藩国皆属大周。
亲王支藩远在各地,虽有卫所之兵掌一地安危,却无治下官员任免调迁惩处之实权。
就算谢霖贵有罪,只要不是贪墨、刺杀或反叛这等重罪,淮王都需先上奏皇帝,再由皇帝下令捉拿。
如今这般,说是本末倒置都算说轻了。
更让众县官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是,谢霖贵官服未去,乌纱落地,被关在囚车里,一路招摇过市。
这是要让此事人尽皆知?
淮王是真不怕啊!
***
与此同时,暗藏在湖县的“刺事人”将“湖县县丞游说继妻收买淮王府护卫”的消息传扬开来。
结合之前湖县驿站后头鞭笞护卫的事,以及“世子妃是菩萨”的故事,氿州口碑,悄然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