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尴尬地笑了笑。
淮王不解,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所谓的‘真’上不得台面,还处处惹祸,处处与人结仇?”
宋筠面色依旧焦灼,最后苦着脸道:“父王,您莫怪儿子说话直白……”
“再直白也比翻白眼好吧?”
既然如此……
宋筠将淮王请到东厢房喝茶,再把方知雨在程府遇见的事一一道来。
他虽然没去,却让人好好盯着,传回来的话虽然只是大概,但来龙去脉相当清晰。
淮王听完,一脸不可置信,“你祖母不至于当众给世子妃难堪吧?就算不睦,在外人面前也该装装样子。”
“可惜就是没装啊!”宋筠道:“祖母回府必定找您倾诉,您听了就知儿子没有半句虚言。”
“那他跟太妃置气就行了,怎么波及到我?”
“一来,是您下令让她去程府的;二来,她受了委屈,想发点威压一压程府女眷,您亲自来问责……这不就等同于您在偏帮祖母?”
淮王无奈:“程家是淮南首富,每年指间漏些米粮出来,都能接济很多百姓。一旦撕破脸,天灾之下,人祸加持,淮南不安啊!”
宋筠也懂,但却坚定地道:“父王,您是淮王之主,有无数种法子让程家臣服。可儿子求您,不要牺牲知雨和我的夫妻情义。”
不要走您和母妃的老路!
淮王漠然。
最后悠悠然自叹:“还不如看白眼呢。”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不觉翻了个轻轻的白眼,真真是近墨者黑。
淮王心头不悦,起身欲走。
恰在此时,东厢房门外出现两个瘦削的身影,一个是好不容易养出几两肉的四丫,另一个是还没圆滚起来的思荻。
四丫道:“淮王、世子,世子妃命奴婢来奉茶。”
思荻没有受过教导,怎样也轮不到她来侍奉。
但……宋筠瞥了一眼打扮得干净又素雅的思荻,明白了方知雨的意图,忙挽留淮王,让她们进来。
四丫侍奉宋筠,思荻侍奉淮王,四丫做一步,思荻现学现卖做一步,没有半点疏漏,只是动作略显青涩。
淮王察觉到了,瞧了两眼,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个刚进来的九岁丫鬟?”
连他都听闻了世子妃“出尔反尔”的壮举!
宋筠苦笑:“是啊。父王,这可是思荻第一回替人奉茶,您请。”
淮王点点头,品茶,露出笑颜。
“不错。世子妃有心。”他只认为这是儿媳面皮薄,特意给自己道歉,并未多看思荻几眼。
喝过茶,淮王心情恢复,离了世子府。
宋筠回到主屋,却发现适才刚哄好的小家伙,因为淮王到来,又沉在谷底。
现在塞一个枕头到她手里,她就能抡起来把他碾碎!
宋筠不敢过去!
在房里转了无数圈,才歪歪倒倒贴到方知雨身上,“娘子?”
没理他。
“爷?”
还是不理他。
“要不……我找人把紫葡萄右脸添一笔墨?”
方知雨侧眸:“人家唇下痣在左边。”
“对啊!所以右脸和左唇角,更不对称啊!”
“又不是洗不掉……”但一想到程俏儿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有个墨迹,方知雨忍不住勾了勾唇。
“笑了?”宋筠喜不自禁,抱住方知雨晃起来,“笑了就好,我都要吓晕过去了,好怕大爷你不要我。”
方知雨哭笑不得,心头的气的确没有散,但却不想在此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