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顿了顿:“有人报于儿子,母妃到来的速度快到……比一个成年男子的用时还要少。儿子惶恐,居然不知母妃如今还能健步如飞。”
这话自然是调侃,淮王没有拆穿太妃早已等在附近的真相。
太妃听闻此言,立时呆住。
也就是说,淮王在踏入修竹居之前,就已经起了疑,瞧着她们一众人演戏,一直心知肚明。
“所以淮王,你是在看笑话?”
“儿子不敢。”淮王道:“儿子只是想看清自己生母,自己妾室,以及自己女儿是何等样人。”
太妃哑然,程思珺不敢抬头,宋湘淇却连哭都不敢继续。
淮王道:“世子妃是我淮王府福星,请母妃多担待她的年少恣意。”
太妃一噎,不知如何回应,只重重摔了茶盏。
淮王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程氏……梅氏可生可死,却不能辱。往日之事我可不纠,今后你就好好抄写佛经,静心积德。”
程思珺伏地发颤,一个字都不敢讲。
她接到消息,得知世子和世子妃前往醉翁居探问梅姬,怕方知雨在淮王面前多言,才想先发制人,没料淮王这么快就知道了。
最后,淮王才语重心长地道:“自即日起,湘淇也禁足修竹居,与程氏一起修身养性。”
从头到尾,他都侧着身,没露出任何多余神情,讲完话便也出了门去。
程思珺由跪伏转为跪坐,散了浑身力气。
宋湘淇复又抽抽搭搭:“姨娘,都怪你,看你出的什么破烂主意。”
程思珺瞪了她一眼:“怪我?你怎么才挨几脚就承认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越惨越能讨你父王心疼。”
“闭嘴!两个蠢东西!”太妃长袖一摆,将剩下的茶盏摔了满地,“还没听出来吗?淮王已经让人盯住了修竹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连带着我,也被盯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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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珺跪行至太妃面前,哭道:“那现在怎么办?”
“安分守己!”太妃恨恨咬牙:“等风头过去,我亲自给那野丫头制造意外,让她归西。”
***
方知雨出了修竹居,第一件事就是回身跺脚。
宋筠不解:“做什么?”
方知雨:“踩小人!”
十三和杏儿也跟在身后,一脚一脚踩在石子上、草坪上、空气里……
方知雨似乎并未解气,声音都有些沉:“修竹、修竹……坚韧?谦虚?这里面的哪个人占了此意?白瞎了这么好一个名字。”
宋筠忍不住笑了:“你可知我名是何意?”
方知雨想也没想:“竹子嘛。”
“那我不够高风亮节?不够身姿挺拔?不够……”
正讲着,方知雨顿住身形不动了,那小翘臀撅着,小嘴角扯着……
宋筠立刻就知道,跺脚又把脚踝给扭了。
闲话莫讲,他带着微微责备的神色走过去。
方知雨忙道:“没事没事,我站一站就行,大庭广众的,世子还是继续病着才好。”
宋筠瞪她,“是抱是背,你选一个。”
方知雨认怂:“那还是背吧。”
于是一个心满意足背上了娇妻,另一个从善如流趴到了宽阔的背上。
缓缓归去,踩着尚未化完的雪水,迎着拂面的冷风,不知不觉都裹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