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天才般的作息规律又被她催促着捡起,早五晚十,不再单调。晚课,她总有讲不完的故事。
九雀,真就有九九八十一个版本,版版不一样,编得比榕树口那说书的还离奇古怪。
我问她,你怎么这么清楚?
她说,我梦里都是它。
记得是九九八十一难,关关难过关关过,我笑不出,无话可说。
问过三娘,她说这就是九雀的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于是,从未有过的,我迫切希望我能好起来,再变回当初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天才。
唯此,我方能护她一程。
修炼是炼不来了,于是转战文化课,上到哲礼,下至数理,兼修兵法,也懂诗琴。有望来日征程路上,与她再相聚。
可惜一日复一日,终是病躯将销,要偷那明日换作今时。我身不在,化作良习,与她合一,伴她度此一生,也是极好。
一日“一元”,我买故事天天,伴她闯那梦中九九八十一关,每个夜晚都有星辰见证我们的约定。
那天我如约而至,一路碾沙碎石。随三娘搬居儿街养病以来,我头一回见榕树繁茂。
没被院墙围住的天地十分广阔,道路条条一眼辨不尽其中曲折。路上一双双眼如剑指我,一句句话如刀片我……
我手推轮椅,寻着榕树的方向赶去,想要保护她;然后看到丢了墨镜的说书先生,看见折进钱角的,我的洛儿。
她果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欺负了,我再推不动这破轮椅。看她掉眼泪,我忽然想哭。
还是第一次这般想哭,就算病了吃苦受难,也从没哭过。
她突然朝我奔来,吓住我,把我拐去小河森林。两轮子滚入结界,滚过枯枝,滚进河岸草地。
——当是——
风凉语思发,
河清念阳红。
方晓情思何,
才忌缘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