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公说的是,则受教了。”
卫则也不是胡搅蛮缠固执不通情理之人,羊均所说的王者之道他又怎能不知,可这知道和做到确实是隔着鸿沟天堑,难呀!
“那羊公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羊均看着卫则随后摊开了张简的呈文,话锋一转道:“张简的呈文虽与常伦和孙传的差不多,但在措辞上却大有差别,张简对于董奇的罪状表述的不置可否,特别是在刘显抗法和董奇互殴发生的时间上。张简乃是郡尉,太守虞松既在临川,那么张简便是南康司法主官,依照张简所呈是否说明对于董奇的判罚过轻了?”
卫则不解道:“此案主审乃是丁传,更何况也可能是张简写呈文的时候疏漏了,如何做得数?”
羊均听后却不以为然,“董奇此人身份特殊,刘显一介百姓如何敢冒然抗法,老臣以为张简不一定是疏漏了,或许此中另有蹊跷。”
卫则点了点头,细细一想确是如此,可这又和羊均方才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卫则似有不解,羊均开口道:“无论抗法之事是真是假,也要有个先后,如张简所言抗法在先互殴在后,那么此案便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道理。”
“所以老臣认为对董奇的判罚太轻,按大楚律法:凡是斗殴致死者,无论拳脚、器械,当施绞刑。”
卫则本就对董奇这种豪强恶霸没什么好感,如今张简的呈文上也却是如此,就连羊均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再争什么,“好好好,那我就依羊公之言,改罚便是。”
就在卫则要起草行文之时,羊均却出言制止起来,只见羊均将张简的呈文递到卫则面前,“世子当在张简的呈文中批复才是。”
卫则不疑有他当即在张简的呈文后做出了批复,可刚一放下手中的笔却又感觉哪里不对,这刚开始羊均气势汹汹慷慨激昂说的是张简,可这后来怎么又扯到案子上来了,这前后如此不搭,都哪跟哪呀?
“羊公最先说的恩威之道平衡之法,可这最后怎么说到案子上来了?”
羊均见卫则问起,随即一手抚须一手指着案上批复好的呈文哈哈笑道:“恩威之道、平衡之法尽在其中!”
远在南章的张简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随手的一个不经意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后果。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张简和常伦孙传一样模棱两可,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吗?
或许结果早已注定,亦或许结果并不重要。
天地为棋盘,万物为棋子。
可谁又是下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