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简,虞松和南评、盛无忌回到了空旷的大堂,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方才张简的位置上。
“你们说这个张简是真的能忍,还是我多心了?”
虞松此时坐在椅子上心中也不禁开始疑心起来,听董要的话张简视察军营可不像是走个过场,但他今天的表现却又让虞松看不出丝毫端倪。
一旁的盛无忌默默瞧着眉头紧锁的虞松,除了在心中摇头苦笑也是别无他法,虞松实在是对权位之事太过痴迷,其次便是对张简这种贫贱出身的人与生俱来便有一种鄙夷之感,最后就是此次临川王的任命实在是让人难以不起疑心,看来二人在这南康不分个高低是难以善了了。
而此时与虞松同有疑惑地也是大有人在,就比如心事重重离开太守府的张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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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一结束张简便急匆匆的回到了郡尉署,对于虞松的这次示威和试探,张简虽然心里有气但却也并未太放在心上,直到现在张简对于虞松的态度还是秉承着能让则让能忍则忍,此路不通我便另择它路。
张简一回到书房,早已得知消息的王勉便已在书房中等候了,不过还没等张简说话,王勉便先一步开口说道:“观大人面色似有不悦,怕是今日议事是议非议,难道是为昨日巡查军营之事?”
方才在太守府张简自然不能拉着脸发脾气,如今回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先生猜到了?”
“非是属下猜到,而是大人的表情告诉我的。”
“哈哈哈。”张简闻言咧嘴一笑,胸中的那股阴霾之气反倒是让王勉这句玩笑说的一扫而光,“没错,是议非议无锋之锋。”
张简低着头沉吟良久,然后猛的抬起头双目闪着精光看向王勉,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先生,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在临川之时我与虞氏兄弟共事,他们便对我百般刁难不甚友好,我看在大家皆是为世子做事便一再忍让,如今到了这南康,虞松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可言语之间却是夹枪带棒比之临川有过之而不及,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呢?”
张简这一番灵魂拷问可谓是问到了点子上也问对了人,王勉蹉跎一生对这个问题可谓是体会深刻,有时候王勉在面对张简时便总会时不时感叹张简运气之好,因为在这个时代如他这种出身的人想要出头真是难如登天。
“大人得世子宠信可能对这一路荆棘体会甚少,大人久在世子身边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
王勉还以为张简一朝暴起对于士族垄断门第之见不甚了解,但这显然这是小瞧了张简,但是王勉想的确实也没有错,就算张简知道也仅仅是知道罢了,那种置身其中一路走来的艰辛却是他很难体会到的。
张简看到王勉愣在原地还以为是王勉碍于自己的面子不方便说,于是张简先一步挑开了这层窗户纸,“我知道他们是看不起我的出身,但就仅仅是因为这便对我步步紧逼,就算他们无视于我也应该看在世子的面上有所收敛,可为何如今却是变本加厉?”
王勉见张简挑出此事,自己当然也就无需再提,于是他笑着说起了另外一个原因:“大人淡泊名利并不代表人人都能如大人一般,这就好似一对夫妻恩爱有加,忽的一日房中却多出了一人,如此一来岂不让人恨哉?”
“先生是说......”
“我楚国官制承袭郯朝,地方太守军政之权集于一身权重无两,虽然后来有感太守权重增设郡尉,可郡尉一职虽有却不常设,哪怕就算设有郡尉分掌军权,或多或少亦受太守辖制,如武库、辎重、粮草、如无太守书令大人虽有调兵之权但想要调用这些东西却绝无可能,如此一来军府、政府相互牵制才可让朝廷放心。”
张简恍然道:“先生是说我挡了虞松的道,分了他的权,他这才对我步步紧逼?这是不是有点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王勉点头道:“单单这一点却是让人匪夷所思,但联想到之前种种也就说得通了。滔天的权势,显赫的功业,就算做出再匪夷所思的事,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兀了不是吗。”
张简想了想却是如此,看来是自己小觑的一个人欲望之心,不过若是自己现在的位置换成吴越,想必虞松定会有所收敛,万万不敢轻易如此的吧,既然如此看来今后自己无论如何退让也是避不开这个坎了,为今之计怕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新军之策能够得到卫济的准许,只有这样才能博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