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卫则等人便亲自率领大军将张简送到了秦淮河上的朱雀桥头,张简在桥头和卫则吴越等人挥手告别,并且谢绝了卫则派给自己的数百亲兵护卫,虽然明面上是说怕人多引起孟君的怀疑,其实张简知道此去凶险,莫说带几百人,就算是几千人又能如何,要知道城中可是有十几万穷凶极恶的叛军,既然如此又必徒添无谓的伤亡呢。
临别张简意味深长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世子保重,你在外面无恙,我在里面才会越安全。”
“珍重!”
张简带着准备好的辎重和衣食车队缓缓的驶过了朱雀桥,就在车队穿过朱雀门后,张简看到了让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画面。
比起前些日子的青溪血战陈尸累累,眼前的景象却让张简不禁连连作呕,遍地的腐尸骸骨,恶臭的味道直呛的众人头昏眼花,嗡嗡的蝇虫、双目赤红的野狗,甚至还有手上嘴上沾满鲜血的人,那总非人的眼神真是让张简掏空了脑袋也想不出词汇去形容。
这是建康?那个纸醉金迷的江南第一城?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来过,那时候道路两旁还是人流涌动商贩成群,如今却成了蝇虫野狗的取食之地。
张攥着拳头双目赤红的看向一路押送自己的叛军,不禁在心中问了自己一句:这些人还算是人吗?
一路忍受着叛军凶恶的目光,张简一行来到了宣阳门。这时只见紧闭的宣阳门忽然大开,两队精锐甲士手持斧钺列于门前,虎视眈眈甚是雄壮。
张简知道这是孟君给自己的下马威,于是翻身下马朝着城楼上高声喊道:“越州勤快王军参军张简,奉勤王主帅临川王世子卫则之命,请求觐见皇帝陛下。”
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复。
过了片刻,“哒哒哒”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骑着一匹洁白的高头大马自门内踱了出来。
那文士一身玄色长袍,头上只裹着纶巾甚是朴素,踱马来到张简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惊叹道:“你就是张简?竟如此年轻!还真是年少有为呀!”
“过奖了,不知您是河南王身边的哪位,如何称呼?”
“哈哈哈,河南王?”那文士放声大笑后答道:“我乃是吴王帐下谋士,荀通。奉吴王命特在此迎候临川王世子使者。”
‘荀通’这个名字张简可是如雷贯耳,俗话说狼狈为奸,如果孟君是一头饿狼,那这荀通就是心机险恶的狈了,一路追随孟君叛晋叛楚,搅得天下不宁战乱四起,如此人物可不能小觑。
“原来是荀先生,先生之名晚辈可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神采非凡。”
“神采非凡?我看是恨之入骨吧,哈哈哈!”
“啊?哈哈哈!”
二人聊着聊着皆哈哈大笑起来,看得一旁的军士不禁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