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跨步上前,起身离开。
“等……等等。”
男人呻吟一声,喘气轻呼。
回头,他双手捂胸,额头暴起的青筋足有筷子粗细。
在我俩注视下,他非常艰难地点点头。
然后,他抬起右手,将食指和大拇指塞进嘴里,使劲抓抠。
男人这模样,我和贺晓东面面相觑。
他这是要干什么?
自杀?
“不对,他在掏什么,他嘴里有东西。”
贺晓东率先反应过来,他蹲下身子,扒开男人右手,弯腰查看。
我俩各站一旁,抽出男人右手后,一个负责掰开他的嘴,一个负责查找。
看清男人嘴里情况,我心里泛起寒意。
他的嘴实在是太惨了,上下牙龈又肿又烂,门牙掉的只剩一颗,还是个半截,被人从根部打断的。
里面的槽牙倒是多一些,可都是七倒八歪,松松垮垮,随时都会脱落。
“这帮毒贩也够狠的。”
贺晓东嘀咕一句。
“没打死他就算不错了。”
我轻声回答,我在园区见过的惨状多了去了,毒贩可比园区那些人更狠。
“没发现有啥东西,你看见啥没?”
我仔仔细细查看他口腔一圈,没发现有什么。
“没有。”
贺晓东摇头,松开掰住他上下颚的手。
“问问他吧。”
“行。”
我点头,轻声叫了男人一句,他正平躺着,右手垂落在胸前,左手自然落在地面,睁眼盯着头顶天空,动也不动。
“喂!问你话呢。”
贺晓东拍拍他脸颊,音调稍稍增高。
男人保持原有姿势,还是没反应。
看男人这模样,我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去探他鼻息,果然,没气了。
“死了。”
我摇摇头。
贺晓东没说话,只是收手起身。
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男人,出于礼貌,我并掌从他眉眼抚过,又将他双颚轻轻合上。
他是朱红绛阵营的人,被毒贩抓住后,百般折磨都未开口。刚才又有可能是我贺晓东动作太暴力,导致他提前死亡。
如非这两点,我也不会管他。
唰啦!
在我站起身时,闭上双眼的男人头部失去支撑,猛然歪倒,面部正朝向我,刚被闭合的嘴再度张开。
正午太阳高照,阳光从头打下,照进口腔。
从上往下看,男人嘴里,靠近喉部位置,一抹细小亮光闪过。
“等下!”
我叫住贺晓东,蹲在男人头边,将他脑袋靠在小腿上。
借助阳光,我看得更加清晰。
这下,我确定了,男人嘴里的确有东西,就在他右边最后一颗后槽牙上,缠着一根透明丝线,头发丝粗细。
丝线顺着他咽喉,一路往下。
贺晓东同样蹲下身子,他估计还没看见,但他还是很配合,帮着托住男人脑袋。
我四周打量一圈,折下一截旁边树枝,制成一个细长木枝,一端是个树杈,正好做倒钩。
贺晓东这会儿终于看见男人嘴中丝线,他满眼惊喜,将男人双颚掰得大大的。
瞅准位置,我很轻松便勾住了那条丝线,一点一点往外拽。从长度来看,另一端在胃里。
丝线黏糊糊的,沾满黏液,刚勾出嘴,遇到了阻力。
“用手拉,别掉进肚里去了。”
贺晓东提醒我。
如我所料,丝线很结实,整体透明,具有轻微弹性,看不出材质。
这我就放心了,我用树枝缠住丝线,用力轻扯。
面前,一个鼓包顺着男人喉咙一路往上。
叭!
就像是扯开瓶口木塞的声音,男人口腔内,丝线的另一端,一个椭圆形被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