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轻轻一动，打火机瞬间窜出一小簇火焰。
他凝视着这微弱的小火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昨晚。
那时，虞余拿着火机，让他许愿。
他许了。
但现在。
他不要，不要再奢求真的鱼儿抱抱他。
他要的，是不再被悲伤和痛苦所萦绕。
鱼儿，你是我求而不得的，那我便不求了。
......
在顾氏集团那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
虞余静静地伫立着，身影映衬在巨大的落地窗旁。
她的目光穿过玻璃，落在外面那些飘落的点点雪色。
思绪飘飞间，慕榆林的面容浮现在她的脑海。
[系统，他醒了吗？]虞余轻声问道。
霸总系统知道她问的是谁，它迅速跑向慕榆林的别墅查看了一番，而后又折返回来。
【他刚醒不久。】
[你处理的怎么样？他现在什么状态？]虞余继续追问，语气平淡如水。
【他先是……然后再看了看狐狸耳朵等玩具，又查看了监控等......pp没痛，玩具没动，监控没你，最后他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美梦而已。】
【现在吧，他正坐在沙发上烤火，整个人呆呆地发着愣。】
虞余站在落地窗前，静默沉思了好一会儿。
随即，她的嘴角微微一动，淡淡地问道：[没哭吧？]
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没哭。】
只是那嘴角微微耷拉着，一副要哭却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
虞余点头，没有再问慕榆林的事。
夜色如墨，缓缓地浸染开来，逐渐深沉。
虞余刚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班，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瞥了一眼，便看到是顾烈尘打来的电话。
她的动作顿时停滞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情景。
对方来到她的小庭院里表白，最后却是哭着跑了回去。
她不禁想到，那位霸总知不知道他弟弟喜欢自己这件事呢。
如果霸总知道她伤了他一直宠溺着的弟弟的心，那他心里究竟会更在意他的弟弟，还是她这个他求而不得的人？
不过，虞余并非希望霸总更在意自己。
毕竟，她又不是和霸总相爱多年的伴侣，而只是他刚刚爱上不久的人，照理说，霸总应该更倾向于他的弟弟才对。
她啊，只是单纯地不希望霸总认为自己是个渣女。
不喜欢就当然要拒绝。
被拒绝后，就算对方要死要活，那也不关她的事啊。
想完，虞余接通了电话。
“小少爷？”她率先开口。
对面传来迷迷糊糊且带着醉意的声音：“虞余，我喝酒了，你来接我吧......”
只要顾烈尘不提及情爱，虞余还是能够以平常心态对待他的。于是，她耐心问道：“你在哪呢？”
“我在H酒吧外面蹲着......下雪好冷啊，虞余你快点来，我快要被冻成冰棍了。”
对面说话的尾音带着点儿哭腔。
那委屈的模样仿佛能让人想象到他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儿。
虞余眉毛微微一挑，脚下的步伐加快，一边往办公室外走去，一边问道：“你怎么又喝酒呢？”不省心。
“不开心。”对面闷声闷气地回答。
虞余听到这句“不开心”，心里便明白了他不开心的原因。她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最后说道：“那你乖乖在原地待着，不要乱跑。”
“那你慢点开车......我不乱跑。”顾烈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儿不情愿却又乖乖听话的意味。
电话挂断，他喊慢点，虞余就慢点。
......
H酒吧外面的街道边缘处。
顾烈尘的那颗顶着一头张扬红毛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眼眶微微泛红，像只被遗弃的小宠物般可怜兮兮地蹲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黑色高领毛衣，雪花肆意地落在他毛茸茸的头上、宽阔的肩头，仿佛要将他的身躯整个儿吞噬。
路灯光线昏暗，不太能照到这个角落，使得这里的光线显得有些阴沉压抑。
忽然，一双脚忽然停在了顾烈尘的眼前。
那些原本不停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像是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挡住了。
顾烈尘喝酒后的脑袋此刻有些混沌不清，正当他想要抬起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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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宛如春风拂柳般温润的声线：“弟弟，你怎么自己在这里蹲着？”
闻言，顾烈尘慢慢抬起头。
刹那间，看到那穿着一身洁白、好像要和周围飘飞的雪花融为一体的慕榆林。
“榆林哥？”
“嗯。”慕榆林稳稳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微微倾斜，刚好为蹲着的顾烈尘挡住飘落的雪花。
顾烈尘伸手随便捋了捋头顶的雪，接着又低下头，嘟囔道：“不自己蹲着，谁陪我蹲着。”
慕榆林隐约听到他这带着埋怨的话，轻轻笑了下，温柔问道：“和你哥哥吵架了？”
“才没有。”顾烈尘急忙低声反驳。
“那为什么不开心呢？”慕榆林微微皱眉，看了看顾烈尘，又说，“还一身酒味。”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呗，哪有为什么？”顾烈尘把头扭到一边，声音还是很低。
慕榆林微微垂眸，然后弯腰，抬手轻轻拍掉他肩头的雪，耐心说：“那你这么不开心，榆林哥带你去散散心？”
“蹲在这里生闷气可不好，还下着雪呢。”
顾烈尘像个倔强的小孩似的，猛地用力摇了两下头，“不行，绝对不行！”
“我答应了，等赵管家来接我的。”
听到他这话，慕榆林的身体微微僵住，接着，他慢慢把腰挺直，原本充满温柔的眼神，这时也暗淡了几分。
还没说话，他的眼角余光就看到，在远处的拐角，缓缓驶来一辆有点熟悉的车。
慕榆林的眼色微变，然后赶紧抬腿快步离开，那略显狼狈的背影在躲着什么似的。
没过多久，虞余的车稳稳停在顾烈尘面前。
她下车前先小心地撑起一把伞，然后才走出驾驶座。
一抬头，就看到顾烈尘见她来了，眼睛一下子亮得像星星，接着马上就站起来。
“虞余，我都快被冻成冰雕了你才来......”
顾烈尘噘着嘴嘟囔着，像只归巢的小鸟一样迅速躲进她的伞下。
虞余看着他顶着满头雪花，扁着嘴可怜兮兮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是你叫我可以开慢点的吗？”
“......那，那我也就随口抱怨一下而已。”顾烈尘说完，那双眼睛开始左右乱看。
虞余见他这样，有点疑惑地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顾烈尘又看向她，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不见了......”
“？”虞余对于眼前这个已有几分醉意的人嘴里嘟囔着的“不见了”，实在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她干脆利落地拉着顾烈尘，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了车里。
而另一边，匆忙躲到拐角墙壁后的慕榆林，紧抱着已关闭的雨伞，身体倚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