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告辞离开,一起上了马车。
郑元乃见父亲面容凝重,有些不解:
“爹,观主都答应帮我兜底了,您怎么还愁眉不展?”
郑百战看儿子一脸傻乐,暗自叹气:
“你还年轻,哪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郑元乃却道:
“爹,您与观主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就是我们家要像秦家一样追随观主嘛,这也没什么不好。”
“观主一片仁心,按照她的命令做事,不违背良心,我心里反而挺踏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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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百战不由一怔。
他只想到了整顿卫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忘了,这对那些卫所兵与他们的家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救赎。
他也是底层士兵出身,被定国公赏识提拔才有今日的地位。
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他吃不饱穿不暖,时常被上官拳打脚踢,当做牛马使唤,每月的军饷能落到手里的更是十不存一。
那时候他就立志要出人头地。
也曾幻想若自己成了将领,定不会如同那些长官一般将士兵当做家奴盘剥压榨,他定会让手下的兵都过上好日子。
然而,和光同尘,不做异类,一切都要随大流才能走得更远。
曾几何时,他竟只记得这些为官准则,却忘了一开始的初心了。
正这般想着,又听郑元乃道:
“而且,爹您根本没见识过观主有多强大……”
说着眉飞色舞地讲了那晚他追随观主去阳丰镇杀倭寇时的具体情形。
然后一脸与有荣焉地问:
“如今您还觉得追随观主不是好事吗?”
郑百战都快听傻了,这要不是儿子亲口所说,他都觉得是在听人说书。
“那你这一棍子能将倭寇打飞一丈远的巨力,如今还能用吗?”他最关心的还是此事。
儿子说的是可用七七四十九日,如今还不到一个月呢。
“当然。”
郑元乃兴高采烈道,“来,爹,我们掰手腕,你两只手我一只。”
郑百战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刚与儿子的手交握的瞬间,就被一下子按倒在了马车中间的小桌子上。
“不行,我刚才还没准备好!”
“那再来!”郑元乃毫不介意。
下一次,郑百战又被儿子单手就轻而易举地压下了两只手。
“还来不来?”郑元乃洋洋得意。
“再来!”
郑百战不服输。
要知道,他儿子可从小就体质较弱,就算喝了仙露恢复健康后,那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如今突然力气变大这么多,实在让人没有真实感。
然而,不管来几次,他两只手都依旧敌不过儿子一只手,每次都毫不费力就压下。
郑百战彻底服了,感叹又神往:
“可惜这巨力只能维持四十九日,要是一直存在,上场杀敌不知多骁勇!”
将领身先士卒勇猛杀敌,可是非常能振奋士气的。
“能一直存在啊。慈航观的道长们就被观主赐予了这种能一直存在的巨力。”
这事他可是跟慧云道长她们仔细打听过。
郑百战眼睛圆瞪,心跳疯狂加速。
又见儿子面有荣光,骄傲地道:
“您不知道,这巨力,连定国公府都很心动。”
“观主如今派了任务给我们,只要我们完成得好了,奖赏便很有可能是这一直存在的巨力。”
“这样的机会,可是连定国公府都没有!”
听完这话,郑百战心头顿时豁然开朗,对整顿淞沪守军一事彻底没了芥蒂,甚至干劲十足。
儿子说得对,就凭观主这强大的实力,他们郑家好好跟着,还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
打发走郑百战父子,就可以真正出发去游历了。
白日里,陈青竹便召集观中弟子,宣布了要去后山闭关的消息。
半夜,山上已经开始飘落小雪。
陈青竹站在自己的禅房门前,双手掐诀,一道灵气落入房中的防护阵里,只见微光一闪,一道防护罩便悄然成型。
慈航观未来一年所需的花销,她都以两倍有余的数目交给了慧静。
仙露也留下了二十多瓶给慧云。
设下防护阵,倒不是担心财物被盗,而是不想让人发现其中的玉石供品,已经被她全数转化成了灵气。
蓉娘早就抱着自己的包袱在等候。
陈青竹一手抱起蓉娘,另一手提着两人所有的行李,在暗夜中一跃飞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就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了道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