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装疯卖傻,公主明明也有能力处死她,可是,公主只是用毒药控制她,再忍无可忍,也只是把她幽禁起来,让她这个早就该死的人苟活到今日。
“是婢子先对不起殿下,是婢子先对不起殿下,是婢子,先对不起殿下。”浅黛连说三遍,一遍比一遍哀婉。
“说对不起,顶什么用。如果胡公公死了,你拿什么赔本宫!”
“殿下,婢子把这条命赔给你。”浅黛哭着磕头,李嬅呵斥:“看着本宫!你磕一百个头也无用!”
“本宫告诉你,你坦白,本宫就相信你,你坦白了一半,藏了一半。本宫说过会为你救出你弟弟,你为什么受不住威胁!在你眼里,本宫只顾权势,是个没有心的人,所以一再伤害?”
“不是的,殿下怎么会是没有心的人。”浅黛摇头,李嬅扶住浅黛的脸,为她拭泪,绣着玉兰花的手帕凄然坠地。
“这帕子,是你绣的,本宫一直很喜欢。如今,不喜欢了。”
“江振屠了云崖村,与你脱不了干系吧。本宫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干这种事。”李嬅捏起浅黛的下巴,寒凉剔透的水滴如流星般从浅黛眼前垂直滑落,不见了踪迹。
“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仰头望着那双美丽的瑞凤眼,望着那双眼睛成了一汪湖水,浅黛的心如同被插了几十把刀子,疼得叫她受不住。
浅黛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娃娃,女娃娃哭泣,她会给女娃娃做小布偶,她会抱着女娃娃讲笑话给她听,女娃娃不伤心了,用稚嫩的小手环抱着她的腰,笑得甜甜的,奶声奶气而不失纯真地说:“浅黛姐姐,你真好。你要永远永远陪着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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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还是那个灵魂,此时此刻,她没有资格哄她了。
“江振吵着要见本宫,还用沈红蕖的性命要挟本宫,本宫本是去瞧个热闹,江振说,是你提醒他,逸山脚下的怪石头,是附近村庄有妖孽作祟。本宫竟不知,你与江振这般亲密。云崖村的村民是无辜的,你为何迫害无辜?”
李嬅捏着浅黛的下巴,指甲掐进皮肉中,掐出一个弯弯的血色印子。
“殿下,当时,府里的守卫都是姓江的管着,他知道婢子与宫中有来往。”
浅黛急躁委屈,“宫里的人问,姓江的问,婢子从来都说殿下是真的疯了。是姓江的对您动手那日之后的事,姓江的逼问婢子究竟知不知道怪石头的事,婢子一时情急,才那么说的。婢子的本意,是让姓江的自己想办法,不要折磨殿下。”
“你这么说的后果,你没想过吗?或许江振早就想动手了,你不积口德,江振那混蛋现如今也没反省过自己,他心安理得把过错推到你头上。”
“浅黛啊浅黛,你弟弟在幽梦轩,本宫差一点就带他来见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殿下,婢子的弟弟在哪里?初一在哪里?”
“你兄弟还真叫初一。”浅黛抱住李嬅的腿,李嬅推开浅黛,浅黛瘫倒。
“你是生来就恶毒,还是你又有什么苦衷?你到底为什么成了江振的帮凶!”
“殿下,婢子当时只是随意一说,婢子没想到会这样。遇到您之前,婢子,婢子在云崖村,被五个大汉,轮流,轮流,婢子当时还未及笄呀。”
浅黛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泣不成声,“婢子恨云崖村,婢子那时是一时气不过,才,婢子不是有意的,婢子,婢子,对不起,对不起。”
“求殿下让婢子死吧,求殿下让婢子死吧。”
“你说,你,你有过这种经历。”浅黛说不出那几个字,李嬅却听明白了。
怒斥转为不可置信,李嬅慢慢蹲下,“为何不报官?你做了本宫的贴身侍女,为何从没与本宫说过这些?”
“婢子找村长告状,村长不相信婢子,指责婢子勾引那些汉子,那些汉子们的母亲、妻子,甚至想毒哑婢子,骂婢子不知廉耻、胡说八道、败坏云崖村的名声。遇见殿下后,殿下与高祖皇后对婢子很好,婢子害怕,害怕说出来,没有人信,也没脸再见人,再也无法做殿下的侍女。”浅黛哭得越来越伤心,描述的过去,越来越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