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峰以为长公主听见那个名字会意外,长公主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低头撩了撩遮住眼睛的细碎发缕,抬起头来,神色十分平静,“古俊生接触过什么人?”
“自殿下禁足,古俊生也不大出门,偶尔的,他会去后门施舍钱财食物给乞丐,属下细细观察,那个乞丐,像是先前被逐出去的郭文龙啊。”
“知道了,防着郭文龙进府就是,古俊生那里,你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齐峰挠挠发鬓,一脸费解,“殿下,那郭文龙不见得可信,属下不明白你为何不将他一并逐出府去?”
“留着他,还有用。”李嬅淡然一笑,“齐峰,近来,本宫知你辛苦,你若有所求,尽管同本宫开口,本宫能做到,就不会亏待你。”
“殿下,属下并无所求,能护卫您、护卫这座公主府,属下心甘情愿,肝脑涂地。”
齐峰抱拳表忠心,李嬅道:“事情安排下去,你今夜先歇息吧。天明起来,好好为本宫考校你手下那帮人。能用的,留,不能用的,遣出去,宁缺毋滥。实在不够,再选些进来。”
“殿下,您还要再选新的侍卫进府吗?”
芳芷阁卧房内,甘棠看着镜中的公主问。公主穿着绵柔白色睡裙,头上那些簪钗首饰已经都拆卸下来了,乌发一半散在身后,一半被一水青色发带系着。
“选不选的,再说吧。”
公主怏怏地坐在铜镜前,甘棠放下梳子,关好门窗,又回到公主身边,“殿下,姓江的简直太可恶了,把风郎君打成那样。玲珑居那孩子是风郎君的,这话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
甘棠知道风瑾的伤势,看来,甘棠已经去幽梦轩看过了。
甘棠以为李嬅之所以忧郁,是心疼风瑾,实际上,李嬅今夜根本就没打算去看风瑾。
“谁传的,不重要。风瑾是我身边唯一的面首,这流言不奇怪。”李嬅起身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浇灭体内的躁火。
“殿下,这水凉了,婢子让她们换热的来。”李嬅又倒了一杯水,甘棠相拦,李嬅摇摇头,“不用麻烦。”
李嬅在桌旁坐了下来,又颓丧地趴在桌面上,以手为枕,并未喝酒,却又像是醉得没了力气。
甘棠心疼地从身后抱着李嬅,李嬅要甘棠取酒来,甘棠坐在李嬅右侧,极其认真地拒绝:“殿下,饮酒伤身。”
“伤身?什么不伤身呢?”李嬅的脸转向另一面,背对甘棠,“那恶心的东西,怎么就是踢不开?”
“恶心,的东西?”甘棠左右看看,芳芷阁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哪有什么恶心的东西。
她想了又想,一件件回想白日发生过的事,才有些明白,“殿下说的,是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