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你可愿意?”
甘棠走后,李嬅不再踮脚,她一手仍拽住冷云空的衣襟,另一手在冷云空的肩膀上摩挲,冷云空不是练武的材料,不壮实,亦不单薄。
“愿,愿意什么?”冷云空平视前方,不敢低头看李嬅,难得结巴。
李嬅放开冷云空的衣襟,一手搭在冷云空肩上,一手扶着冷云空的手臂,语气温软暧昧:“你说呢?”
李嬅靠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冷云空此刻看不清李嬅的神色,且也不敢看。否则,冷云空便会发现李嬅眸光之中唯余哀伤。
冷云空木直站立,身体僵硬,在这个清凉的夜晚,清冷平和如他,不受控制般地浑身燥热,“殿下”
“你别说话,听我说。”
“好。”
李嬅贴近冷云空,冷云空不敢动弹,双手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云空,你知不知道,我很孤单,很孤单。你不愿意走,那就留下来陪我吧。陪在我身边,哪也别去。”
“我是有个驸马,我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从未将江振当做我的驸马,他不配。宫宴上,我请求皇叔允准我休弃江振,皇叔并不答应,他不许我休夫,不许我和离,他劝我与江振和好,可我怎么和好呢?江振与我成婚以前,便与别的女子有染了啊。”
话至此处,李嬅抬头看冷云空,“江振还流连于花街柳巷,他有的是相好,他能寻欢作乐,我是长公主,我为何不能寻一个我喜欢的男子,将他留在我身边?如今看来,你就是那个能日日夜夜陪伴我的男子。”
余光瞥见放在书案上的两坛子酒,冷云空仔细回想他进书房时的情形,在他的记忆里,李嬅只是打开坛塞嗅了嗅,并未饮酒。
李嬅并未饮酒,可是,她说的这些话,分明又像是醉话。
二人站在香炉旁,香炉中发散出檀香,氤氲缥缈,即使只是呼吸这种简单的事,冷云空都极其谨慎,他唯恐气氛变得更加怪异。
“我无法给你什么名分,我也不怕旁人的唾骂,我想,你也是不介意的。”
“殿下!”
李嬅双手搂住冷云空的颈部,再度踮起脚尖,关键一刻,冷云空不再忍耐,将李嬅推开。
“怎么?为何推开我?”
李嬅踉跄退后,故作委屈。
冷云空的心很乱,他往门口书架方向走了些,背对李嬅。
“你亲口说过,你想陪在我身边,你亲口说过,有同路之人,比孤单一人要好。这话不作数了?”
“殿下,冷某当日说的都是真心话,但”
“殿下,你!”
不待冷云空说话,李嬅从身后抓住冷云空,迫使冷云空面对她,冷云空退无可退,险些抵掉书架上的书籍。
李嬅作势又要吻冷云空,冷云空迈过脸,李嬅笑看冷云空,右手轻轻抚平冷云空蹙起的眉毛,又抚摸冷云空的脸。
“我觉得,你生得很好看,比我的驸马好看多了,你生得这样好看,我有什么理由不倾心于你呢。以前有人要将山阴公主的画像送给我,冥冥之中,兴许这就是缘分,山阴公主身边有的是美男子,我身边,又为何不能有呢?不单单是你,天下的美男子,我都要收入囊中。”
公主冰凉的指腹拂过冷云空的嘴唇,冷云空握住公主的手臂,“殿下,你不是山阴公主,你与她,不是一类人。”
冷云空隔着衣袖握李嬅的手臂,黑纱袖袍下垂,又落在冷云空手背上,李嬅瞥了一眼,笑颜轻浮,“怎么不是一类人?从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你说,哪儿的美男子最多呢?我带着你一同寻找,如何?这样吧,做了我的面首,你那医馆关门吧,你不比那些优伶差,你会唱歌,你会弹琴,多才多艺,从明日开始,你学学变戏法,很好玩的。”
“我不是供人玩乐的优伶,我是医者!”
冷云空甩开李嬅的手,直视李嬅,终于有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