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开窗户,从二楼看下去,看见齐正从一楼茶馆门口出来,浅黛回身摸了摸李嬅的额头,“殿下,您何处不适?”
李嬅的额头非但不烫,还很冰凉,浅黛松开手,李嬅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怕冷,请冷先生来看一看也就无妨了。”
“料峭春寒,怕冷也是有的,殿下稍等,婢子下去要个汤婆子。”
李嬅手中的茶水已凉了,甘棠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开门下楼去了。
看着甘棠离开的背影,李嬅心里未免感动。
已是四月,何来料峭春寒之说,甘棠知道她心里为姑姑的事伤感,但甘棠不忍戳破。
齐正离开半个时辰后,便用李嬅的马车将冷云空接到李嬅所在的茶馆中,冷云空仍是一袭素衣,头上只有一根木簪。
冷云空往常看到的李嬅,要么穿一身夜行衣,要么穿婢女的衣裳,要么就是穿着合乎公主身份的华丽衣裙,冷云空今日看到的李嬅,与以往很不同。
她穿着一套白净的广袖衫裙,发髻松松挽着,妆容极淡,发簪与耳环都是银色,她全身上下,除了裙头上织得如水墨画般的那朵莲花外,几乎看不见什么色彩。
与她相比,她身后那幅用色简约的屏风都显得聒噪。
冷云空背着药箱行过礼,李嬅对身旁的甘棠与浅黛说:“你们在旁边的空厢房等候,冷先生静静为我诊治,没有我的吩咐,不必进来。”
公主忽然就说身子不适,不明不白的,甘棠与浅黛都有些忧心,不过她二人也不好强行留下细看冷先生望闻问切,彼此对望一眼,朝公主行个礼,双双退下。
齐正从外关闭厢房的门后,冷云空的目光停在坐在坐榻上的李嬅身上,继而又停在李嬅手中的汤婆子上,他心道:今日并非阴雨天气,她有寒疾,果然比常人要怕冷些。
“先生,请坐。”李嬅四指并拢,指了指矮桌对面的位置。
“请问殿下何处不适?草民细细为殿下诊治。”冷云空将药箱放在另一边的桌上,说道。
“先生怕不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李嬅这话问得冷云空一怔,片晌,冷云空躬身道:“医者心正,殿下亦是高洁之人,没什么好怕。”
“既不怕,那便坐过来,离得这般远,如何说话?”
这话若换成柔弱些的女子来说,必要多出一段暧昧之意,然而这话从李嬅这样骄傲而不傲慢的女子口中说出,却不会令冷云空产生字面之意以外的其他想法。
冷云空从药箱中取出脉枕与干净手帕,走到李嬅对面,也在坐榻上坐下。
“请殿下伸手,草民为您把脉。”
冷云空将脉枕放在二人中间的矮桌上,李嬅将手搭上去,“我没什么病,今日姑姑出殡,我突然很想见你。”
冷云空猜出李嬅是因为清宁长公主死前与他交代了些话而想见他,说道:“节哀顺变,老殿下在天有灵,情愿殿下能早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