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笙知道茶凉了,亲自为冷云空烹茶。
“回京后齐明来取药,我请他给殿下带了封信,殿下的回信中说伍家并非大奸大恶,伍家行事虽出格,也情有可原,若将此事公之于众,会寒了开国老臣的心。开国重臣需陪葬,祖宗礼法如此,不好轻易违背,她说容她再想想。”
“如此一说,此事也算是拖了好些年了。”
罗笙用蒲扇轻扇小炉子,低眉思忖片刻,说道:“你也怪不得殿下,殿下有殿下的难处。这一回殿下既是又写信向你许诺,她心里必定是已有了主意。殿下如今处境艰难,不会立即兑现承诺,而满晟京敢冒着死罪帮先生接回令狐老先生的,也只有殿下,先生再耐心等等。”
冷云空特意来传家酒楼一趟,可不是为了来解答罗笙的疑惑,打消罗笙的顾虑后,他道:“有个官员的夫人请我入府针灸,那夫人知我去过沈府诊脉,便与我闲话了几句,她说殿下如今住在清宁长公主府。”
罗笙道:“是,住了几日了。”
“我何时能面见殿下?”
殿下离开江振那狗东西后,连我都没有见过殿下,你急什么。
“不知先生见殿下是?”罗笙将蒲扇放在地毯上,笑问。
“想与殿下说几句话。”冷云空道。
“什么话?不妨,在下替先生转达。”
冷云空犹豫了,“有些话,我自己与殿下说,殿下才明白我的诚意。”
罗笙笑容僵硬,“那先生以什么名义去见殿下,又以什么名义进清宁长公主府?”
“我是令狐穆德的关门弟子,殿下神志不清,我有医治之法。”
罗笙站起身,负手走到另一面窗格前站定,心情与黑夜一般复杂,“先生与殿下之间有规矩,我与殿下之间,也有规矩。殿下若要见我,自己会出现,而我,绝不能主动要求见殿下。殿下说,我决不能暴露,决不能在殿下不允许时与定华长公主府有任何关系。”
“如此,我自己想办法见殿下。”
小炉之上的茶壶飘散出茶香味,冷云空的话音穿过壶嘴冒出的白色水雾,传到罗笙面前。
“先生自便。”
罗笙回身笑道:“有言在先,如今世人眼中殿下还是神志不清,冷先生为见殿下,若叫清宁长公主府众人或别的什么人看见不利于殿下的,前功尽弃,我绝不会放过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