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豪去而复返,反倒让我有些意外。他搓着手,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但眼神却飘忽不定,这让我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戴先生,有件事……”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近我的生意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资金周转有点困难……”
我眉头微皱,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果然,他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你看,之前我投在‘泽霖渠’的那笔钱,能不能……”
“刘老爷,”我打断了他,“‘泽霖渠’的工程款都已经投入到前期的准备工作中了,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怎么能说撤就撤呢?”
“话不是这么说啊,戴先生,”刘富豪脸色一沉,“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总不能看着我的生意就这么垮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耐心地劝说道:“刘老爷,‘泽霖渠’建成后,受益的不仅仅是我们,你的田地也能获得灌溉,产量必然翻倍,这难道不是一笔长远的投资吗?”
“长远?我现在都要揭不开锅了,还谈什么长远!”刘富豪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管,三天之内,你必须把钱退给我,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贪婪的商人,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吝啬,却没想到他如此鼠目寸光,毫无契约精神。
刘富豪见我没有回话,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便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原本支持我的乡绅们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说“泽霖渠”工程根本就是个骗局,戴小宇卷款潜逃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刘富豪在背后搞鬼。
这天晚上,钱监工突然到访。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手里摩挲着一串铜钱,慢悠悠地说道:“戴先生,我听说……”
“我听说……”钱监工故意拉长了声音,脸上堆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刘老爷撤资了,还放出话要告你?”
我心中冷笑,这消息传得倒是快,看来这钱监工与那刘富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早就想好了要来瓜分我的血汗钱。
我故作镇定地放下茶杯,淡淡道:“钱监工的消息倒是灵通,怎么,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
钱监工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说道:“戴先生说笑了,我来是想提醒你一句,这年头人心不古啊,你可要当心点。”
“哦?此话怎讲?”我明知故问道。
钱监工眼珠子骨碌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最近有些流民在附近活动,他们可都是些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这‘泽霖渠’工程浩大,难保不会被他们盯上……”
他这番话看似提醒,实则威胁。我强忍着怒火,冷笑道:“钱监工是想说,只要我多付些‘辛苦费’,你就帮我摆平这些‘麻烦’?”
钱监工也不遮掩,直接了当地说道:“戴先生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现在工程款短缺,人心惶惶,我手底下那些兄弟们也都不安稳。这样吧,你把我的工钱再提高三成,我保证让兄弟们安心干活,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我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钱监工,你别太过分!当初说好的工钱,如今工程还未完成,你便坐地起价,还有没有王法了?!”
钱监工丝毫不惧,反而冷笑道:“王法?戴先生,你不会忘了这‘泽霖渠’的工程款从何而来吧?如今刘老爷撤资,你拿什么支付工钱?拿什么保证工程完工?到时候,你才是真的要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