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伏杀,北城(2 / 2)

“若是……若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她此刻讷讷地道。

“没有战争……”赵柽轻叹一声,抬头望了望天上黑云遮半月:“待扫平女真,战争就会暂时结束了。”

“真的会结束?”萧里质心内绝不接受赵柽扫平女真的说法,那是她的氏族,若是女真不在,她又当如何自处呢?

“暂时结束吧……”赵柽不想在这种话题上多做纠缠,战争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好呢?任何事情大抵都可往理想化去念想,唯独对于战争,绝对要抱着最不好,最恶劣的打算去计较。

“萧姑娘随我去上京北门观看,看是否有运气夺取城门,一鼓作气,破灭城内金贼。”

萧里质抿了抿嘴,心想你才是贼呢,但她此刻也的确关心此事,若真的上京一面城门丢失,那么城池必然岌岌可危,倘是失守,宗瀚宗弼等人怕难以活命逃出。

半晌之后,到了上京之北,却看那城门外打得尸横遍地,门面之上斑驳破损,不过好在并没有碎裂,显然是守住了,没叫秦军得逞,萧里质这才松了口气。

赵柽见状皱了皱眉,看来城里宗弼等人还是谨慎,防守过严,手下军马并没能趁此机会夺下城门。

这时鲁达一身是血地骑马回来报告:“陛下,对方防守严密,实在拿不下此门。”

赵柽点了点头:“把人马都撤回来,打起松油火把,照明去看。”

鲁达应了一声,把城下的军卒都喊了回来,接着纷纷打起各种能照亮的东西,一时间上京北城之下亮如白昼。

上京城头也点上了油柱之类,宗瀚宗弼希尹等人都在,个个面色难看瞅向下方。

尤其希尹,脸色阴沉得仿佛都要滴下水来,事实证明,他居然错了,那封绫子密信竟然是假的,对方早就埋伏好了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

“快看那人是谁?”完颜齐年轻眼尖,远远地瞅见赵柽,看仿佛众星捧月,不由纳闷说道。

其他几人闻言都眯起眼睛仔细观瞧,希尹还用力揉了揉,可这一看之下却叫他身体不由一颤。

城下通亮,从上看去比较容易,他看到完颜齐所说的身形竟是那般熟悉,无数次夜晚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哪怕不看脸,只从骑马姿势,仰头的神态,他都能认出是何人。

“赵柽!”仿佛从牙缝里崩出这两个字来,城头之上顿时一阵沉默。

宗弼和宗瀚也是熟悉赵柽的,那时在会宁朝中见过不说,去草原秋猎也并非只有一天,在篝火之下也同喝过酒,说过话,畅谈过女真的未来。

“果真是此人!”宗弼开口,恨不得立刻扑下城头,将对方碎尸万段。

杀父之仇,破军之恨,眼下还有着国土之争,哪一条都叫他恨得无法形容。

“谷神,你看那赵柽身边是谁?”宗瀚忽然说道:“怎么瞧着有点像沙里质呢?”

希尹立刻看去,果然赵柽身边的马上坐着一名女子,虽然沙里质此时穿了皮甲,但却没有戴皮帽,一眼就能辨认性别。

“果真……是沙里质!”希尹有如被一盆冷水浇头,本来心中还侥幸地想,可能沙里质是被赵柽识破,逼着写下那绫子,她年轻少经历,没想到要隐藏笔迹,但此刻看来,和对方靠得那么近,分明就是投降了才对啊!

一念及此,希尹只觉得脑内有遭雷击,胸口憋闷难当,自家的妙计竟然变成了肉包子,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再也忍受不住,张嘴一口鲜血“哇”地喷出。

赵柽在城下看不清城头情景,毕竟城头比下面要黑上许多,但他无须如何看见也能想到,宗弼希尹几个肯定在,于是和萧里质说笑起来。 女神的贴身高手

萧里质哪知道他故意给城上观瞧,自然句句回答,可这情景落在城上众人眼中自然不同,城上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觉得似在调笑,又似乎在嘲讽,简直刺目得很。

宗弼闷哼一声:“拿弓箭来!后面亲兵立刻递上了雕弓狼箭,就看宗弼两臂一振,搭箭挽弓,竟将五石弓开了个满月形状,然后只听得“嗖”地一声响,那狼箭疾若流星,直奔城下赵柽而去。

赵柽微微眯眼,旁边鲁达早侧身过来,手中戒刀一个拨云见日,就将那铁箭打飞,随后上前几步,刀指城头大叫道:“女真小儿,只会暗箭伤人,如此龌龊,已离败亡不远。”

城头宗弼闻言气得“哇呀呀”怪叫,旁边完颜齐劝说道:“四叔不必动怒,对方虚张声势而已,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一旁希尹这时甩开搀扶的亲兵,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低声道:“从长计议才好。”

宗弼深深吸了口气:“如今偷袭无望,只能静待对方土山堆积而成,上京城破了。”

完颜齐道:“我看实在不行,放弃上京就是,何必固守?”

宗弼看他一眼:“上京是白山黑水的门户,上京若丟,不但偌大的辽国地盘都归了对方,就是我东北之地也危急难保!”

完颜齐道:“可也比都覆没在此处要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不能全部折损于此。”

希尹摇了摇头:“你以为那赵柽真这么好心,留下北面的空地给我们逃走?这北面相比另外三面才最最险恶,其它三处秦军都在明里,北面却说不得会有多少埋伏,想要一路回去白山黑水,怕是极为不易。”

宗瀚这时沉吟道:“我倒是觉得万不得已还是该走,与其留在上京消耗秦军,倒不如保些力量回去等待卷土重来,秦军后备人多,就算消耗了又如何?稍加时日,就会补充上来,而我等全死在此处,会宁那边要如何是好?”

希尹闻言不讲话,微微闭眼,宗弼却恼道:“要走你走,我不会白白将上京送给赵柽小儿,弃城离开,只会更壮那小儿声威,叫他以为女真无有了悍勇将士!”

宗瀚道:“这又何必,上京无险可守,怎比白山黑水之间,葬身此处,毫无道理。”

宗弼道:“粘罕你是不是怕死?”

宗瀚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城下,赵柽瞧了一会儿上方,下令撤军,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回转大营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