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如日,铁马似山,黑云压城。
大战之后,赵柽只休整了一天,便催军北上,直扑顺州。
原因无他,兴州被突袭的消息已经传递过来,但并不明朗,只知道兴州被袭,不知究竟有无下城。
所以赵柽不能再等,不管吕将到底有没有拿下兴州,都要向前进军了。
若吕将拿下兴州,须马上进军呼应。
若没拿下,也得进军,然后合兵一处,急攻过去,势必一举成功,不能等待西夏四处兵马前来救护,倘若西夏各地救护,到那时恐一切艰难,机会失去,失不再来。
此刻已经招降了上次大战的夏兵俘虏两万余人,算来总兵数接近十万了。
十万大军,直扑顺州。
顺州这时空虚,连番争战,调兵遣将,城中不足一万人马,只有七八千余,勉强守城。
但之前兴州被偷袭消息传来,这七八千又分出半数前往救护,只剩三四千人,相较偌大城池而言,已是形同虚设一般。
十万大兵碾压过去,根本不用什么谋策,直接强攻。
顺州乃大城,可越是大城越发难办,军兵分去了四面城墙,面面不足千人,只有几百。
这几百军兵守着几里长的一面城墙,又哪能够守护得住,连半天都没用上,就被直接拿下。
下了顺州之后,赵柽即刻派出探马,往北方探去,北方一百余里便是兴州城了。
此刻地势乃是四星环月形状,顺州在最下面,东北向上依次是静州、怀州、定州,呈现一个半弧形,把兴州环绕包裹在中间。
兴州后方是贺兰山,前方是距离最近的卫城怀州,位于正东,只有几十里远。
赵柽一次撒出几百探马,而且大军只是稍做调整,就全部拉到城外,做出随时北上姿态。
没太多时间,便有探马火急火燎回来报告,简直比八百里加急更急,马腿差点都跑断,裤里垫的毛皮都磨破,整个人狼狈无比,尘土满面。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见情势之紧急,赵柽急忙召见,这探马带回来个让他振奋无比的消息,兴州被吕将突袭打下了!
兴庆府大乱,兴州城大乱。
赵柽心中兴奋,这时再有探马回来报告了,说李乾顺弃城而走,躲进了贺兰山中。
事情紧急,赵柽急忙调兵遣将,毕竟吕将人少,虽然拿了兴州,但恐不长久,李乾顺走脱,便要召集各部,自家若不早点赶上,那势必兴州还要有所闪失。
兴州现在肯定弹压之下,吕将不到万兵,兴州乃西夏国都,第一大城,人口众多,惟恐作乱,时时都有崩溃可能,自家这边必须马上赶过去,帮忙镇压,再直接宣告西夏灭国!
只要宣告西夏灭国,那以西夏这种地稀人散的监军区架构,可能便会直接崩溃了,还有兵的监军区独自为政,没兵的直接就散掉了,到时只要一路扫荡过去便可以。
赵柽疾速下令,十万大军开拔,直奔兴州。
兵贵神速,十万军里有步兵速度太慢,赵柽便点了鲁达、徐宁、秦明、呼延灼、黄信、樊瑞、项充、李衮,八名大将,带上一万骑兵充做前锋,中军则留给杜壆指挥,前锋抢先一步赶往兴州。
一百多里地对于轻骑来说并不算远,上午出发,临近傍晚之时便望到了兴州城池。
这兴州为长方形大城,周近三十余里,护城河阔十丈,南北各两门,东西各一门,后周时为灵州所属怀远县,宋初废县为镇,李继迁夺取灵州后,改灵州为西平府,李德明继位后,认为西平府地居四塞之地,不如怀远形势有利,于是在怀远建大城,定都于此,名为兴州。
而到李元昊时,又广建宫城,升兴州为兴庆府,并于此正式立文武班,筑台城南,于天授礼法延祚元年在此受册,即皇帝位,西夏历代皆以此为都城,到李乾顺这时,更大为修建,各种宫殿寺院无数,一时繁华无比。
赵柽望见兴州城,双眼微眯了眯,一声令下,直接一万骑兵冲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西夏皇宫前,赵柽看着跪拜在前方的吕将,亲手将其扶起,哈哈大笑道:“不负本王当初从方腊手里救下轻侯你,今日竟立此大功!”
吕将汗颜道:“王爷,属下愧不敢当,那时吕将不过一俘虏耳。”
赵柽摇头,拽着吕将胳臂:“起来起来,都与本王一起看看这西夏皇宫的豪奢。”
说着话,他转身大步流星向宫内走去,后面吕将、杨志、史进、鲁达、秦明、呼延灼等人皆是跟上。
这西夏皇宫风格与大宋不同,专讲究金碧辉煌,宝物堆砌,金光闪闪,有些异域风情。
走了几处大殿,赵柽询问军情,得知李乾顺依旧还在贺兰山中,不由纳闷:“为何不往东面去逃?”
兴州位置,往西处荒凉,贺兰山后古长城,古长城再往西则是那两片相连的瀚海沙漠,虽不说什么绝地,但距离军司较远,不太好投奔。
而向东则不同,向东便是怀州、灵州,灵州再远去东部,就是沿边几个军司,尤其灵州本身乃西夏第二大城,李乾顺没去灵州实在让人纳闷。
吕将说道:“王爷,李乾顺不去灵州,属下怀疑李察哥在那里!”
“李察哥在灵州?”赵柽伸手摸了摸下巴,哈哈笑道:“李察哥在灵州所以李乾顺不去?这位西夏末君,也实在太谨慎了!”
听到西夏末君四个字,身后众人也一起笑起来,吕将道:“王爷,正是如此,若不谨慎断不会放着灵州不去,进贺兰山,只是属下兵少,无法进山搜索。”
赵柽想了想,道:“贺兰山大,磅礴险峻,我倒是能猜出他躲去了哪里,只要他不出来往别处,等后面大军到来,我亲自带兵去搜,如今倒是有另外两事更急。”
吕将道:“王爷,可是宣告西夏灭国,和这城中安抚之事?”
赵柽点头:“正是此二事,今日便拟造书文,昭告天下四夷,西夏灭国,至于城中安抚……该杀的都杀了吗?”
吕将道:“这个……属下不敢擅自做主,只等王爷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