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缨讷讷地道:“师父,什么时候须撤去银针,你与徒儿说,徒儿看你一直这么扎着,有些害怕。”
赵柽闻言把眼睛一闭,似是十分厌弃,竟连看都不再看她。
元缨:“……”
进入院落,又到屋中,白霸白战两个把赵柽抬进房间,白战道:“公子,你是继续躺着,还是坐着?”
赵柽闭眼,用鼻子哼了一声,白战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只好依旧按照木架上的姿势,让他侧躺在床榻之内。
就这样到了傍晚,赵柽不吃不喝,也不许元缨撤针,只是躺着一动不动。
杜壆见这情形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毕竟他武艺还没有赵柽高,根本压制不了赵柽气血武艺的躁动。
而至于走火入魔这种情形,去找大夫也是没有用的,寻常的大夫怕是都未听过此种,就算岐黄高手,恐亦束手无策,且这会州城内又哪来的什么岐黄术精通之人。
杜壆一时之间急得直跺脚,就想写信,把事情报去西宁给柳随云得知。
赵柽躺在榻上看他这般慌张,不由眼神冷冽,突然道:“一群废物,都滚出去!”
几个人闻言不由一愣,未料他竟开口说话,杜壆脸色涨红道:“王爷……”
“滚,都滚!”赵柽冷声骂道。
几人无法,只好出了门外,这时张宪刚得到消息过来,就要进屋瞧看,赵柽在房内怒道:“谁敢进来,就吊树上去喂乌鸦!”
张宪吓得一缩脖,身子收了回去。
渐渐的夜色已深,门外几人也不敢走,生怕屋内有事,尤其元缨知道这天枢十三穴封闭时间不能过长,超了一个时辰就容易致残,甚至因为气血不通会让封针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命。
所以她每隔一会儿就跑去屋内瞧看赵柽,哪怕赵柽破口大骂也装成没听见,眼泪在眼眶转着,看赵柽没事再退出房间。
外面这时鲁达、李彦仙、杨志等人也都过来,大家一商议都堵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便分了两班,轮流看护屋中。
转眼夜色更浓,元缨在门口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屋内有人喊:“逆徒,逆徒……”
“啊,是师父!”她立刻跳起来,看向旁边的白战和张宪。
几个轮做一班,不敢睡进去,差不多都在醒着,白战立刻道:“二十八妹,看看公子喊什么?”
元缨“唔”了一声,打开房门小跑入内,就看烛光照射之下,赵柽侧躺在榻上,双眼闭着。
“师父,师父,什么事?”元缨急忙过去,小声说道。
“二十八,扶我起来!”赵柽淡淡地道。
“是,师父!”元缨本还担心赵柽一个姿势不动,会坏了经脉,此刻闻言松了口气,伸手将赵柽缓缓扶起,帮他坐于榻上。
“师父,要不要吃些东西?”
“师父,要不要喝水?”
“师父,银针用不用撤下去?封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这逆徒!赵柽瞅着元缨,眼神露出不耐烦,这逆徒在啰嗦什么呢,实在是讨厌!
“滚出去!”他冷冷地道。
“啊?是师父……”元缨小嘴一扁,委屈地低下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要休息片刻,没我召唤,再不许私自进来,敢进来打扰我,统统挂去树上!”
“是,是师父……”元缨关好了房门,到外面后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张宪急忙道:“二十八妹,你哭什么?”
元缨道:“师父骂我,还说没他叫的话,谁也不能进去。”
张宪闻言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劝说元缨不要伤心,说王爷或者在内里行功,怕人打扰,等气血平稳,走火入魔情况过去,便会一切好转。
元缨只好相信此话,但却越想越难过,又惦记师父安危,依旧低头抽泣不止……
房间之中,此刻烛影摇晃,赵柽坐在榻上,目光阴沉。
他看着门外的几个身影,听着隐隐传来的哭泣之声,露出一丝极度不耐烦的神情。
接着就看他微微闭目,随后忽然睁开,眼内冰冷寒芒闪现,在这灯火朦胧的房中,十分骇人。
他此刻天枢十三大穴被封,混身上下并不能动,正常来说只有眼皮可以开阖。
但此刻他的脸颊却在一阵阵颤抖,嘴角跟着牵扯,仿佛有一股气息在面庞游走。
随后,只看他双目闭上,接着双眉忽然一挑,两只眼睛睁开,骤然变大,里面寒光怒放,夹杂着一股暴戾混乱的情绪,这种情绪猛地释放出来,在昏暗的房间内,十分诡异惊怖。
就听得极其细微的连续“砰、砰”声响起,他身前身后,原本封住十三大穴的银针,竟然全从穴道之中跳了出来,射向了四周虚空。
他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至极地微笑,然后缓缓伸出手来,揉了揉前后身体,毫无声息地走下床榻。
在门边他神色冷漠看了片刻外面几条人影,双臂抬起,但最后却又放下,接着转身往后方走去。
房间有后窗存在,到了近前,打开后,只看他身形如一缕青烟,无声无息地飘掠出去,只是刹那,就消失在了远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