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见此情景不知如何应对,望向赵柽道:“公子……”
赵柽在马上瞅了瞅女子,穿的虽然朴素,但却十分干净,此刻坐在地上哭的十分伤心,不太像那种惯偷。
他皱眉道:“问问她因何偷窃。”
武松上前将大汉扒拉一旁,问道:“小娘子别哭了,看你不像个贼,为何要偷店家东西?”
女子嘤嘤低语:“奴家,奴家夫君新死,孩儿生病,想要吃糕饼点心,奴家没有银钱,就,就……”
武松听到这里叹道:“却是个可怜人,看你年纪轻轻,夫君怎么竟死了?”
女子道:“不瞒大人,奴家夫君原是苏州厢兵,前阵子贼军攻城,战死在城头了。”
武松愣道:“既是战死,莫没有抚恤?何至于拿人东西不付银钱?”
女子道:“抚恤却有,但上有婆婆要供养,下有小叔要读书,孩子又生病请大夫花去许多,早就所剩无几。”
武松瞪眼道:“那也不能偷东西,若都是如你一般,世上岂不乱套!”
女子哭道:“奴家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还望大人们莫要捉拿奴家官府问罪。”
武松回身道:“公子,你看这……”
赵柽轻磕马蹬上前,看向女子道:“抬起头来。”
女子瑟瑟发抖,武松在旁道:“你且抬头,我家公子可怜你,说不得不送你去官府,还替你付了店家的银钱。”
女子闻言这才慢慢抬头,却看荆钗素发之下,不着脂粉,竟然是一张芙蓉娇面,生得柳眉杏眼,极为美貌。
武松愣了愣,原本只以为是个普通人家女子,哪里料想这女偷竟然这般貌美,立刻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赵柽瞅着这女子,微微露出笑容:“既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倒也算情有可原,本公子就代你付了这帐吧,以后记得再不要做此类事情。”
说完他冲武松示意一下,武松摸出一块碎银角子丢给大汉:“够不够?”
“多了,多了!”大汉立刻眉开眼笑:“我给大人找钱。”
“不用找了!”武松摇了摇头:“就算耽误你生意的赔偿好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汉点头哈腰,退去一边。
这时地上女子磕头:“多谢公子施舍,感激不尽,奴家,奴家无以为报……”
赵柽不说话,武松在旁道:“小娘子起来吧,我家公子又岂是施恩挟报之人?”
女子抱着糕饼小心翼翼起身,怯生生看向赵柽,露出羞答答的神情,似是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小嘴又闭上,最后仿佛下定决心:“公子,我……”
赵柽瞅她,这时两人距离很近,赵柽在马上,女子就在马前,只是马匹高大,女子需要抬头说话。
此刻阳光正盛,赵柽面北,阳光照在女子脸上,一阵光芒灿烂,女子开口吐出几个字后,忽然那小嘴里竟闪现几丝不易觉察的毫芒,这毫芒只是一闪就射了出来,若非紧盯她看,还眼神犀利,便根本注意不到。
赵柽一直看着女子,忽然瞳孔猛地收缩,挥袖打出,那几丝毫芒立刻被卷入袖中,随后冷哼一声:“大胆!”
女子脸色剧变,双手瞬间出现两把短剑,身形仿佛雨燕轻盈,跃起就向赵柽刺去。
旁边武松早就上前,怒喝道:“贼妇找死!”
他探手如电,猛地一拽,竟然将这女子从腾起的状态直接扯了下来。
女子不由大惊,回头手中剑就刺向武松,武松多大力气,抓她好似小鸡崽,薅着衣领一个转圈,然后一脚踹向腿弯,女子“噗通”声便摔倒在地。
这时后面的白傲也上前来,把女子手上双剑打落,然后武松一脚踏住,骂道:“好贱婢,本想是可怜之人,没想却是个蛇蝎心肠!”
赵柽在马上轻轻展开袖子,现出里面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气发银针?”赵柽用手拈起三枚针仔细观看,这银针锋锐,若是打到双眼,双眼必瞎,打到咽喉,肯定毙命,就是打中颈部其他地方,怕也是会随血脉而走,最后游至心脏,致人死命。
赵柽捏着针脸色阴晴不定,这时也没有了再去寒山寺的心思,冷冷地道:“带回去,好好审问。”
一行人回了沧浪亭,只是片刻白傲就来禀报,居然审问出来了,赵柽皱眉,在闹市之中行刺必然视死如归,怎么这般容易就招供?
白傲道:“王爷,根本没有用刑,这女子就全都说了,叫做水灵心,竟然是太湖大寇石生的女人!”
“水灵心?”赵柽想了想:“原来是石生的女人,怪不得……那她应该是一心求死了?”
白傲道:“王爷说的对,这女人什么都招了,我看她的意思就是不想活了。”
赵柽思索道:“本来应该押去东京行刑,不过……”
白傲道:“王爷的意思……”
赵柽叹口气:“就地处死吧,别曝尸荒野,买口棺材葬了。”
白傲称是离去,赵柽站在厅内发了会呆,便转去明道堂。
祝秀娘此刻坐在桌旁看书,见赵柽到来也不起身,赵柽瞧了她一会儿道:“如今战事已了,秀娘想过把江宁的族人棺木都迁回歙州吗?”
祝秀娘闻言抬头看他:“你允我给族人迁坟?”
赵柽皱眉:“秀娘你这是什么糊涂话?此乃大事,有什么允不允的!”
祝秀娘发呆道:“可是回去歙州需要有我祝家族人主持,我,我一介女流……”
赵柽看她片刻,笑道:“秀娘的意思是?”
祝秀娘不去瞅他目光,而是低下头:“眼下我祝家只剩一名族兄在福建做县令,就不知有没有上书朝廷回乡祭奠。”
赵柽道:“他不要丁忧吗?”
祝秀娘道:“他的父母早逝,在族人的接济下长大,倒是不需丁忧终制。”
赵柽点了点头:“朝廷那边办事拖沓,消息到他那里,他再上书,等朝廷批完送到却是不知什么时候了,此事不能再等,毕竟班师回朝迫在眉睫,我就写封信给他,让他直接过去江宁!”
祝秀娘愣了愣,点头道:“如此最好。”
赵柽道:“那我现在便去写信,秀娘你也做些准备。”说完,起身离开。
祝秀娘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喜色,心中暗想,若是见到族兄,定要将这恶徒的所有行径都告知族兄,让族兄想办法在朝上走动,把此事上达天听,昭告天下,治罪于他,为族人报仇雪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