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侧头一看,却见远处有一哨人马正跑过来,为首的乃是名黑须大汉,顶盔贯甲,骑马带刀。
下面于顺水小声道:“上将军,来人是第三军的都指挥潘忠!”
赵柽冷笑道:“他不是整日饮酒,不管下面兵事吗?此时前来却是为何!”
于顺水眼珠一转,低声道:“怕不是知道上将军要搜查帐篷,赶过来阻止?”
“阻止?”赵柽冷哼一声:“是想要分一杯羹才是吧,平日里不管教下面,此刻倒想着来占便宜,安能让他如愿!”
于顺水急忙道:“上将军说得是,我听闻这潘忠日日饮酒作乐,从来不去下方营寨,不过……倒是收过人头费!”
“什么人头费?”赵柽没听过此种名目,皱眉问道。
于顺水急忙低声道:“就是每打过一场仗后,手下所有人都得给他送上一笔钱,无论官职大小,都不能免。”
赵柽闻言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下面无法弹压兵丁的原因。
这下面所有人都给潘忠送钱,那兵丁怎还会听底下军官命令?大家都送了钱,为何要听你的啊?听也是听上面的!可上面挨个人头收了钱,又怎好再管下面这些小兵?
这时潘忠已经到了寨外,近了众人才看清,竟是一脸醉色,双眼都喝得有些呆直,也不知他这一路如何骑马过来。
“你们是哪里的队伍,敢到我第三军骚扰,真是胆大包天!”潘忠在马上一声大喝。
赵柽斜眼瞧他,虽然这些都指挥不用上朝,但绝不可能不知他受命内外巡检的事,这种事散朝后首先便会传进军中。
潘忠喊了一嗓子见没人搭理,不由心中鼓气,他自是知道内外巡检之事,只是这上将军李飞前来巡检不应该先去他那里打招呼吗?怎么就带兵直接来了营房!
他此刻虽然有些酒醉,但这事却不能不管,毕竟都按人头收了钱,以后还指望着这些兵继续孝敬。
是以有人前去禀报,他便酒也不喝了,立刻穿上铠甲赶来,结果还没到地方就看见赵柽要搜帐篷,便自是急了,这些小兵在帐篷藏钱的事他知道,可就算这些钱不给他,也不能让李飞带走啊!
所以他才远远便大声呼喊,结果却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潘忠此刻心里来气,他一眼就认出李飞,庐州擂他也是去看过的,怎会不认得这偷香小郎君!
他见没人应话,便也不再装样,再次喊道:“李飞,你想要干什么?还不让伱的兵都撤回来!”
赵柽心中冷笑,刚才不是还装着不认得吗?此刻却又是连自家名姓都叫出来,他望着潘忠淡淡道:“可是潘将军当面?”
潘忠闻言一愕,对方文绉绉说话他有些不习惯,单就官职而言,李飞是要高过他的,他刚才借着酒劲直呼其名,已算是不敬,此时见对面客气就有些后悔,觉得要被手下人笑话。
“我正是潘忠,就不知李将军带兵来我这里做甚?”潘忠正了正头盔,言语和缓下来,却并没有下马。
“无他,只是听闻潘将军武艺高强,想和潘将军切磋一番!”赵柽微微一笑。
潘忠在马上一愣,切磋一番?你不是来巡检抄钱的吗?怎么又变成切磋了?
只是他一想就明白了,这李飞的人眼下正在搜索帐篷,他这是怕自家阻止,想要拖延时间啊。
潘忠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大怒,这贼子果然好算计,自家岂能让他如意,虽然这李飞武艺确实高强,可那是步战,可不是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