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听,这位公子吹的什么曲子?”
那人回头看向她,恭恭敬敬的回了一个文人之礼。
“南雅。”
“你是乐师?何故深夜来此吹笛。”
男子点了点头,后半句却未回应,转身就走,解还休一个飞身脚尖轻点舟底拦在他身前。
“有事?”
男子抬头看向她,眼神没有闪躲,当真是不认识她。
解还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人有种莫名想要欺负一下。
“笛声清脆婉转,我还想再听一遍。”
“无聊。”
男子听出来她口中的戏谑,直接甩袖奔走,她追上去询问其姓名,未果。
“诶,再吹一遍不行吗?这么小气。”
“你叫什么名字?下次我来乐师宫找你啊。”
白色身影随着声线消失在夜色中,剩下轻轻的叹息,好不容易抓着个人了,却跑了。
“他叫苏容。”
解还休身后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一个推着泔水车的老太监。
“苏容。”
她在心底默念一声,转向老太监,看着他一瘸一拐腿脚不便,本能的想要伸手上前去帮他,不知为何像是无形中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般停住了脚步。
“你们认识?”
她联想到两人身份悬殊,应该不会有交情才是。
“苏容是这宫里最善乐技的乐师,自然听闻过。”
他放下泔水车,兴许是推累了找了个碎石席地而坐。
“这泔水,你每夜都是这个时辰来收吗?”
“三日后新帝登基,膳房这几日才忙了些,这泔水是脏污只有晚上来收。”
解还休放下身段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在这深夜里没人能认识她真好。
她也不用再端着帝王的那套架子,拘束自己的行为举止当真是难受。
“不知道这位新帝人到底怎么样呢,听闻手段狠厉乖张,日后还不知道翻出什么浪来。”
她自言自语的引着话。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谁对我们好,谁做那皇帝都无所谓。”
“吃饱穿暖才是普通老百姓关心的生活。无论谁登基,失了民心都不长久。”
“是啊,可惜她还没等上那皇位呢,就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嗜血暴戾的样子估摸着已经写到民间话本里去了吧。”
“那位子,无论谁坐,都是血路垫出来的。”
她听着瘸子的话入了神。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突然间释怀,几十年的执念在今夜得到了满足。所有的期待在今夜让他圆了一个愿。
他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惜都不能说。
不过看着她好,看着她现在的样子自己这些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那若是我杀错了人呢?”
她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待她回过神后,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萧乾,她本是要放他一条生路,奈何那杯毒酒,阴差阳错的被换了。
也许,这就是天注定他已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