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听了曾正恩的话,神情显得有些犹豫,明显被说动了。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孙子,心里也清楚,这一路上的艰难困苦,光靠她一个年迈的老婆子根本无力应对。想到之前差点让孙子丧命,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后怕。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们祖孙两个实在是累赘。你们年轻力壮,行动快,而我们只能拖慢你们的脚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反倒害了你们。”
曾正恩眉头一皱,显然不认同老妇人的话。她走上前,轻轻握住老妇人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娘,这条路不管是谁走,都不会好过。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太危险了。就像今天遇到的二狗子那样的恶人,以后只会更多。你得为小天的未来想一想,他还这么小,不能让他再遭受这样的危险。”
曾正恩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这可爱的孩子,到后面沦为那些流民的口粮。
老妇人听了曾正恩的话后,明显是有些松动了,她其实也是知道,这越往后流民也就会越多的。
曾正恩看着老妇人脸上的愁容,知道她心里仍旧在犹豫。流民四处奔走,像今日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单凭她一人,根本无法护住自己的孙儿。
“大娘,别担心,”曾正恩安慰道,“咱们都是同村人,一起逃荒,路上定能护住你们祖孙的安危。”
老妇人低头沉默了片刻,终究难掩心中的不安,但在曾正恩耐心的劝导下,终于点了点头,同意跟随他们一同上路。
曾正恩笑着把老妇人和她的孙子引入队伍,向潘阳提了带他们同行的事情。潘阳听了自然没意见,其他村民也都知道曾正恩平日里善良,受过她的帮助,更不会反对。
老妇人带着小孙子小心翼翼地跟在队伍后头,挨近了曾家人。曾母见状,心生怜悯,走近她问道:“老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带着孙子呢?你家里人呢?”
一提起家人,老妇人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哽咽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唉,提起我那家人啊,都是命苦的命……”
好一会后,这才跟曾母说了起来。
原来,这位老妇人名叫陈雨,和曾正恩一样是一个地方的人。她的丈夫原本是个猎户,几年前在上山打猎时不慎从山崖摔下,不幸去世。自此以后,家里的重担全都压在了陈雨和她的儿子身上。
村里发生了灾荒,陈雨一家也不得不跟随村子一起逃荒。可逃荒途中遇到了一伙流匪,儿媳妇不幸命丧于流匪的刀下。接着,陈雨和儿子带着孙子一路跟随逃荒队伍向南而行,满心指望着能找到一个落脚之处。然而,到了清镇城,噩运再度降临,儿子被官兵抓去充军,从此再无消息,只剩下她和年幼的孙子孤苦伶仃。
队伍中的人觉得带着她们祖孙二人是个拖累,几天后就把她们无情地抛弃在了荒野中。没了粮食,孙子也差点因饥饿丧命。陈雨一度绝望,眼看着小孙子逐渐虚弱,心里满是恐惧。如果不是后来碰到了曾正恩他们,恐怕她的孙子早已被饥饿至极的人们当成口粮。
听完陈雨的诉说,曾母不禁心中一阵酸楚,没想到这位老妇人的遭遇竟如此凄惨。
“这次要不是遇上了你们这样的大好人,我和孙儿怕是再也撑不过去了……”陈雨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边说边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眼角。
曾母心疼地拍了拍陈雨的手,柔声安慰道:“老姐姐,别伤心了。咱们虽然眼下艰难,但日子总会熬出头的。你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们祖孙俩再受这样的苦。”
陈雨感激地点点头,眼中透出一丝希望的光芒,哽咽着回应:“好,我听大妹子你的。
两位老人絮絮叨叨地聊了许久,似乎在彼此的陪伴下,暂时忘记了逃荒路上的艰难。曾正恩默默地跟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同时时不时抬头望向前方,观察着队伍的动向。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走了许久,突然,远处一座巍峨的城墙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潘阳走在前面,看到城墙时满脸惊喜,激动地挥手喊道:“大家快看,毕节到了!加快步伐,咱们马上就能进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队伍顿时振奋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中夹杂着希望的笑容。走了这么久的路,终于看见了目的地,仿佛城门内的一切都是安慰他们疲惫身心的归宿。只要进了城,他们就能买到粮食,填饱肚子。
曾正恩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城墙,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几个走得满脸疲惫的孩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期待。
“娘,我们是不是快能停下来歇一会了?”一个小男孩拖着沉重的步伐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和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