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上门拜访还穿着粗布衣裳的道理呢?宋时妤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但她更清楚,重要的是心意,而非外在的装扮。然而,初次来到夏香家,若是穿得太过破旧,确实显得有些失礼。于是,她特意从府里找出了以前为小丫鬟们统一做的新衣。虽然是用粗布做的,但针脚细密,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用心。加上宋时妤从没穿过,所以看起来崭新又干净,仿佛特意为这次拜访准备的一般。
她还带上了春香送的茯苓霜和自己绣的几个荷包,那些荷包小巧精致,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每一个都倾注了她的心血。然后,她跟着夏香一起出了府门,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因为夏香家离淮南王府不远,所以她们没走多远,就在嬉笑中漫步到了街市上。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自从醒来后,宋时妤就没出过府门,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这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尽收眼底。
“哎哟!”突然,宋时妤感觉被人撞了一下,她急忙扶住夏香,稳住身形。一看,原来是个英俊挺拔的少年。他额头上带着薄汗,眉清目秀,沉默寡言,给人一种沉稳老实的感觉。他手里提着几个纸包,从他健壮的身体里透出淡淡的汤药味,似乎正忙着赶路。
他好像是赶路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女子,急忙停下脚步,向宋时妤道歉:“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仿佛生怕给对方带来麻烦。他的衣裳也很粗糙,毛边的袖口和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子透露出他生活的艰辛。
宋时妤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别放在心上。”她的话语温柔而宽容,仿佛能化解一切尴尬。这个人好像有急事,只是撞了一下,没必要纠缠不清。所以她并不想和这个行色匆匆的少年多说什么。
见她没抱怨也没责备,少年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轻声对宋时妤说:“多谢姑娘。”他感激宋时妤没有纠缠,见宋时妤只是仰头微笑,安详平和,没有尖酸刻薄的样子,就犹豫着对宋时妤说:“要是姑娘回去后有什么不舒服,我家就在这条街上……”他指了指街上的一栋宅子,好像是在表示自己会负责到底。
“就撞了一下,哪能撞出内伤来?”宋时妤摇了摇头说,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和轻松,仿佛在告诉少年不必太过担心。
少年又向宋时妤道了个歉,然后就匆匆离开了。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渐渐远去,却给宋时妤留下了一丝莫名的印象。
他刚走,夏香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小声说:“宋大叔可能又病了,所以宋大哥这么着急。”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见宋时妤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拉着宋时妤继续走。
到了刚才少年进去的院子隔壁的宅子前,夏香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应声。接着宅门大开,走出一个精明厉害的三十来岁的妇人。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眼神犀利,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看了夏香一眼,又看了看宋时妤,笑着说:“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怎么耽搁到现在?”她的声音爽朗而热情,让人感到十分亲切。
“外面太热闹了。娘,怎么是你来开门啊?”夏香撒娇地问道,她心里明白,母亲这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久违的女儿。
“当然是为了等你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妇人点了点夏香的额头,又拉着宋时妤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到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温暖和关怀,让人感到十分舒心。
她看到宋时妤手里提着几份礼物,不由得嗔怪道:“怎么自己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责备和疼爱,仿佛在告诉宋时妤,这里就是她的家,不需要客气。
宋时妤也对她产生了好感,见妇人拉着自己的手,就轻声说:“本来就是来打扰婶子的。何况这是我第一次上门,您别嫌弃我才是。”她的声音柔和而谦逊,透露出她的教养和礼貌。
“你啊。”这个妇人就是夏香的母亲,因为丈夫是淮南王身边的管事陈白,所以大家都叫她陈白家的。她管着府里的采买,也有些权力,所以在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跟普通的妇人不一样。她的精明和能干在府里是出了名的。
这时候陈白家的打量着宋时妤,虽然她穿着粗布衣裳,但面容秀美,气质非凡。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聪慧和坚韧,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想到她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在淮南王府里,竟然能得到老太太的赏识,还知道自己置办家业,陈白家的不由得暗暗称赞。
她平时也帮宋时妤卖花结和绣活等东西,知道其中的利润和宋时妤的手艺。日后即使离开了淮南王府,宋时妤也有赚钱的门路。现在看到宋时妤落落大方的样子,陈白家的心里一动,产生了一个念头。
她有两个女儿,夏香和夏香的姐姐碧柳,还有一个儿子,比宋时妤大四五岁,现在在淮南王的嫡子身边做小厮。虽然只是在嫡次子身边当小厮,但日后说不定能在淮南王府里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