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已经看透了,就算不露脸,凭她的年纪,在老太太院子里熬几年,等上面的一等二等丫鬟嫁人后,自己总能晋升的。何必过分出众,反而显得锋芒毕露呢?
邱香也知道,虽然自己被人羡慕,但背后说闲话的人也不少。
想到这里,宋时妤只能在心底叹一口气,然后捧着茶盘进了老太太的屋。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浅暖的香风,熏得人心脾都舒畅了。
大厅里放着一个高大的多宝格,上面摆着金玉盆景、瓷器花瓶,都精美贵重的很。正中间立着一个白玉香炉,剔透晶莹的,香烟袅袅地飘着。两旁的红木雕花椅和小案都还是八成新的,最上首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件五福捧寿的家常衣,见春香进门,就微微点了点头。宋时妤站在春香旁边,也向老者行了个礼。
这位啊就是淮南王的太夫人了。
她白发苍苍的,眼角细纹密布,但看起来就是一副慈眉善目、颐养天年的样子。见春香进来,就笑着问:“府里还发赏钱吗?”
今天她心情特别好,因为她儿子、府里的三爷、淮南王的弟弟周三爷高中了探花。这可是个大喜事啊,不仅是淮南王府的荣耀,也是满朝的盛事呢。
春香点了点头,老太太就笑着说:“不知道三爷现在到哪儿了。”说完,春香没说话,只是低声嘱咐站在旁边的宋时妤把热茶送到老太太身边去。
下面坐着一个雍容的中年女子,笑着说道:“探花郎现在正跨马游街呢,肯定特别高兴。说不定在京城街道上收大姑娘小媳妇儿掷的荷包儿呢。”
说完,见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就赶紧奉承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啊,说的就是三弟。他是母亲您亲手养大的,三弟这么有出息,我们府里的女眷们往来时,说出去也觉得荣耀。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好姑娘来配咱们的探花郎了。”
“哪儿像你说得那么显赫啊?不就是书读得好点儿嘛,前头还有状元、榜眼呢。”老太太笑着说。
“母亲您太谦虚了。若论才学,状元、榜眼自然是好的。但若论人品相貌、家世贵重,谁又能比得上三弟呢?探花郎啊探花郎,说的就是品貌双全的人,也就三弟当得起这个称号了。”
这个中年贵妇显然很了解老太太的喜好,极力夸赞府里的新探花。宋时妤就当没听见似的,给老太太倒了茶后就想退下。毕竟这些勋贵女眷、后宅之事跟她一个小丫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刚想退下,就被春香拉住了。
“跟我走。”春香低声说。
宋时妤愣了一下,只看了一眼面色淡淡的春香,就见她走到老太太旁边站定了。于是,宋时妤也赶紧站到了她后面。
“你说得虽然好,但你是长嫂,也看着他长大的。长嫂如母啊,你对他也很照顾。不过现在我一想到他的婚事就头疼。”
老太太高兴了一会儿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她看着下面神采飞扬、显然也为家里出了探花而感到得意的长媳淮南王夫人,摇了摇头说:“他从小就由我养着,有点任性。在婚事上也是挑挑拣拣的。现在又中了探花,恐怕在婚事上更要折磨人了。”想到小儿子的婚事,老太太不免叹了口气。而淮南王夫人却笑了。
“您何必担心呢?以前三弟在府里读书的时候,见过他的人不多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一举成名天下知了,这次跨马游街,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的风采呢。”
淮南王夫人见老太太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笑意,就试探着说:“其实也不必天下人都知道。母亲啊,前段时间宋王府透出话来。宋王妃膝下正有一位嫡女,今年十八岁,长得花容月貌的,而且早早就被封为郡主了。这身份多高贵啊,待人接物也极好。宋王妃觉得咱们淮南王府富庶,而且您待人慈爱,所以就想如果您觉得合适的话,不如让三弟跟人家郡主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