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让三个人的陷入了短暂沉默。而这瞬间的沉默,让每个人的内心体会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敢问姑娘怎么样称呼?\"郑森见气氛尴尬,就主动转移了话题。
“公子称我紫云便是”,说完女子指着一边的男人说道:“他是我的表哥,李山石。”
“暗暗淡淡紫,若有若无云。姑娘名字果然如人一般美妙。”紫云听到郑森夸自己,便微微一笑的说道:“我的名自然是好听的,请郑公子看看,我这表哥名字如何?”
“山、其形为大,石、其质为坚。想必你的表哥是位胸怀大志,性情沉稳的人。”郑森说完看向李山石,求证答案。
李山石听完郑森的话,双手背到身后,缓缓的说道:“公子怕是看走眼了,李某心中虽有些志向,但终究敌不过志大才疏这几个字。”
紫云在一旁调侃郑森:“看,马屁拍到蹄子上了吧!”李山石也没机会女子,来到郑森面前询问:“过几日我和表妹打算去贵阳,不知郑兄弟要去哪里?如果顺路就结个伴一起。如果不同路,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分别。”
“小弟打算去广西北海,正好要路过贵阳。”得到答案的李山石见聊的时间不短了,就嘱咐郑森先好好休息,自己和紫云一起离开小屋,来到小院里。
九月的云贵高原正是初秋的季节,可谓“一夜雨水一夜寒”。白天气温高的如同夏日,到了晚上却到处都是冰凉的露水。屋外的李山石觉察出更深露重,就解下身上的布袍,披在表妹紫云身上。
紫云随着表哥在院里慢慢走动,边走边小声的问道:“这位姓郑的小兄弟,伤情碍事吗?”
“他的伤虽然看着重,但却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会好的。”女子听完,脸上担忧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随口说道:”难得一个热血儿郎,要是有什么意外多可惜!若是这中原有千千万万个这样有血性的男子,这国家如何能沦落至此。”
李山石听完表妹的话,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星空,夜空中一条银河横跨天际,贯通东西。点点星宿,如玉珠宝石般点缀在天幕之上,好似千万人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这片大地,此时的男子有一种化作天上的星辰,逃离这片苦难大地的愿望。
男子抬头看了夜空许久,这夜空逐渐变得模糊,浮现出一幅幅刀山血海、万人厮杀的情景。那片片横飞的血肉仿佛就在眼前,那喷溅到脸上的鲜血仿佛依旧还有温度。多年的过往瞬间又涌上了心头。
片刻后,李山石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十四岁中了秀才,十八岁得了举人,一时风头无两,更是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有改天换日之能,运筹帷幄之才。可不想却是黄粱一梦,所做所为只是让那乱坟岗里堆积的尸首,再高上几层罢了。”
“表哥,你后悔了吗?”
“后悔?当然后悔,原以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救万民于水火,可如今看来,却是为虎作伥,祸乱人间。”
”可我们现如今一路斩杀贪官,救死扶伤,不也是很好的吗?”紫云看着表哥凝重的表情,就想找个理由安慰他几句。
“就凭你我二人,能杀得了几个贪官,能救得了多少百姓?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可杀的贪官越多,我心里越是无望。救的百姓越多,我心中越是迷茫,这样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算是个终点。”
就这样两人在屋外聊了多半个时辰,直到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道白线,空旷的原野传来公鸡的打鸣声。
十多天后,郑森的身体渐渐恢复,可以下地活动了。见郑生已经能下地行走,几个就决定离开铜仁,为避开当地土司的人马,三人绕道山间小路前往贵阳。
贵州多山,山间又多是溪水潺潺。有道是“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这山水的眉眼之间尽是人间的美景。一路虽然辛苦,但有山水间的诗情画意陪伴,也不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