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尝遣中官至内阁,问龙生九子名目,皆莫能对。惟李阁老东阳记其略,仓卒不敢对,复出询诸罗编修玘、刘稽勋绩,乃备得其详,因据以闻:九子者,一曰囚牛,龙种,性好音乐,今胡琴额上刻兽,是其遗像。一曰睚眦,好杀,今刀柄上龙吞口是。一曰嘲风,好险,今殿阁上走兽是。一曰满牢,好鸣,今锺上纽是。一曰狻猊,好坐,今佛座狮子是。一曰狴犴,好讼,今狱门上狮子是。一曰负贔,好文,今石碑两旁龙是。一曰蚩吻,好吞,今殿脊兽头是。—明.陈洪谟《治世余闻》
“虹剑”术式发动后不久,瑞典延雪平的某所医院内,金发青年颇为吃力地从病床上起身,又一次穿上病号服来到窗边。
“在这里可看不到奥斯陆发生的事情,欧雷尔斯先生,”大多数时间躺在床上看电影的玄明鉴随口安慰了一句,这也是两人首次在病房内对话:“不必担心,以他们的实力,必定可以轻松赢下那场战斗。”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欧雷尔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朝向病床上的灰发青年:“现在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谈话,自从遇到你们“居澜分队”,我就在思考着一件事:自己脑海里的强烈紧张感从何而来,然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那是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现在,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对方吧,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彼时,乌勒尔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同丹麦某个村落中的其他猎户一样,以打猎为生。直到某天,乌勒尔在阴差阳错下接触到了一本“原典”的复制品,从而自行参悟了诸多魔法术式,最终,他甚至被许多猎户称作“狩猎之神”,和欧提努斯一样具备了争夺北欧魔神之位的资格。
“我也对你很感兴趣,欧雷尔斯先生,对于寻常人类而言,那里面记载的知识相当危险。”玄明鉴按下触摸屏中的暂停键,电影中播放的冲锋号响也随之停了下来:“每部原典正是某种魔法体系源头的具现化,倘使寻常人直接观看到其中内容,那么他所受到的精神负荷会直接将他压垮,为了让后人了解到其中的知识,有一小部分魔法师只能“稀释”原典的纯度,就像在浓盐水中加入更多淡水使其变得不那么苦涩,你当初又是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呢?”
“那部复制品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复制品,它更相当于一本记载着诸多谜题的书籍,那么接下来谈谈另一个话题,哪怕此刻博罗特.若兰已经离开北欧回到了她的故乡,”欧雷尔斯单手指向自己的脑袋:“我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周边仍然似乎有一头危险的野兽在休憩,但它随时可以苏醒,届时,哪怕是经验最为丰富的猎人也可以沦为猎物。这种感知能力从来不会出错的,思来想去,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愿闻其详。”玄明鉴微微挑了挑眉毛。
“那就是你,一个混入“业法执戒”中的龙裔。”到了最后猜测身份的阶段,欧雷尔斯反倒轻松地笑了起来:“真是令人费解,与许多神话体系诞生于同一时期的古老生物居然融入了人类社会的魔法结社,甚至为此不惜主动在战斗中受伤,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你的选择。”
玄明鉴笑而不语,类似的话,他同样可以奉还给这位神位之争中的失败者。
看来,自己今后需要更加认真掩盖杀伐之气。
“睚眦,这是我从前的名字,记得帮我保密。”玄明鉴撕开腿上的绷带,随手将那团带着血渍的尼龙布丢入垃圾桶中,曾经外观可怖的贯穿伤口早已愈合。
睚眦,龙之二子,弑杀喜斗,勇猛刚烈,因此它的形象常常被人们刻镂于刀环与剑柄吞口(即剑柄与剑刃连接处),但那些性格特征都已然成为过去。
“毕竟在国内的时候,我身边可都是龙的传人。”玄明鉴同样来到窗边,开始关注着奥斯陆的战斗。
……
托尔和御坂美琴早已和卫起钧商讨过战术,于是等到后者与?尘骸拉开距离后,他们从不同方向硬生生用电网限制住敌人的行动轨迹,在“壑寰”周身,若干触目惊心的深坑随机排布着,不远处又响起断断续续的警笛声—在奥斯陆市区内,很快有人发现了此地的异常之处。
“这样硬撑下来的话,你并不能占据优势,尽快收手吧,”卫起钧如此劝告着:“龙之七子,狴犴,平生好讼,明辨是非,秉公而断,现在的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吗!”
“不曾忘记,”壑寰嘴角流淌的血迹凝结成了褐色的条带,全面受到压制的它却始终微笑着:“吾心明澈,无需辩解。”
“星辰历象,日月轮转,”卫起钧将景震剑重重插入地面,随即双手结印施法,身后的几幢大楼甚至因此发生了轻微晃动:“华光斗牛,余君转逆,紫曜六合,敕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