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哥望着他脸上戏谑的笑意,眸中浸着一丝低沉,他不说话静静的注视着正在穿衣的人,黑瞎子笑容变淡,漫不经心穿好衣服,抬起头正要说句玩笑话,就见青年眼帘低垂,忽然栽倒在床上。
黑瞎子心中一紧,几乎是瞬间跑到床边,单膝抵在床面伸手就要查看他的脉搏,还没碰到,青年就拂开他的手,只给他留下一个后背。
卷着被子蜷缩在里面,柔软的蚌肉缩进壳子里不出来,瘦条条的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瞎子往前,他就往旁边一挪,就是不让碰。
生气的样子怪可爱的,黑瞎子缩了缩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他低头定定地看着病弱倔强的青年,想询问哪里疼,却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忽然转了个弯。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早餐。”
脚步声渐渐远了,留下一道关门声,青年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惨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薄唇都被咬的血肉模糊。
他松开下唇,压抑的喘息声似乎泛着极大的痛苦,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明明盖得严严实实,却只觉得冷,好冷。
“怀哥……冷……”
无意识低喃轻语很快就散在空旷的房间,传进门外站着的人耳中,黑瞎子捏了捏手指,随即大步离开。
粥铺前,他要了两份粥,热气腾腾的蒸笼中弥漫着包子香气儿,人来人往之间,黑瞎子一动不动站着。
店老板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低头接过粥,手中传来温热,他一顿,想到刚刚那声冷,开口:“老板,再热一热。”
“好咧。”
第二次接过时,温度已经烫人了,黑瞎子笑笑,他将两杯粥放进怀里,快步走回去。
一道视线落在身上,他脚步微顿,神情悠然,开始往反方向走。
身后跟着的人也快步跟上,结果进入小胡同里时,黑瞎子却不见了,男人神情焦急正要走过去时,背后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在找我?”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跟踪黑瞎子的男人身体一僵,他眼神微变,压低嗓音“黑眼镜,东南亚焦老板,夹喇嘛。”
黑瞎子抱着两杯粥,挑了一下眉“什么活儿?”
“南海王墓,听雷。”说完,那人似乎想到什么,多加了一句话“南海王墓有一件东西,您一定感兴趣,黄金棺液。”
黄金棺液,传闻中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焦老板的事黑瞎子多多少少了解些,真实性很大,他脸上笑意不变,伸手拍了拍这个来报信的人。
“调查我?”
“焦老板做事您是知道的,没有十足把握他不会来找您。”
这话一出口,背后的危险人物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满脸笑意的盯着他。
无形的压迫沉重的令他放低了呼吸声。
“带我去见见你家老板。”
“好。”
正要跟着这人走时,黑瞎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热粥,沉默良久,最后开口:“等我打个电话。”
按下一串号码,拨通,手机听筒里传出熟悉的曲调。
过了半分钟,听筒里传出冷淡的声音“说。”
黑瞎子笑意变淡,这人怎么还真接了?
“花儿爷,求你个事。”
“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能让我帮你。”
“不是我,是张海哥。”
解雨臣抱着少年的身体,此时听到这话,他神情一僵“恙恙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黑瞎子听着他的称呼,心下烦躁,随意敷衍了一句,就挂断电话。
焦老板的手下见他不笑,心中恐惧更甚,这人还是当一个笑面虎吧,不笑的时候有些过于可怕了。
“带路。”
别墅内,解雨臣急匆匆出来,随意穿了个外套,就上车启动油门。
等来到张海哥居住的四合院时,才过去半小时,他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恙恙!”
解雨臣大步跑过去,隔着被子抱起人,青年脸色惨白透着不正常的红,摸向额头,温度太高了。
卷在厚被子里的人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头疼的厉害,下意识挣扎起来,肩头的被子渐渐滑落,露出布满红印的身体。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解雨臣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动作可以说是温柔,他记得鲛人高热时不能用人类的药物,需要水。
他立即抱起他,走到浴室,果然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是专门打造出来泡水用的。
放好水后,就将怀里的人慢慢放进去,每隔十分钟他测一遍温度,换一遍水,鲛人遇水,鱼尾显现出来,身上的鳞片若有若无。
此时他闭着眼,眉毛紧锁,沉入水中,红印指痕就像是一幅画,海妖融于水,更显妖异,残缺的鱼尾诡异美丽。
解雨臣换了一遍又一遍的水,在这里守了好久,才等到体温渐渐恢复正常。
他试了体温,松了口气,拉住水中的鲛人,紧紧抱着。
张海哥睁开眼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呆愣愣的看着头顶天花板,记忆断片,手中没有笔记,大脑极速运转,此时他忽然感受到尾巴异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