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无下,无始无终。
越靠近魔界边缘,这种时间和空间的错乱就越严重,在这种错乱的时空中,实力越强的生命越能不受影响,比如重楼,他就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他手下的魔将也不会被影响,普通的魔界生命,则很有可能先经历死亡,再经历出生,一生中不同的时间在魔界各地渡过。
在你想要吃饭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吃过,想要去什么地方发现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刚出门不认识任何人就碰上来寻仇的敌人……
活在这种堪称噩梦的地方,也不能怪魔界的生命一个个都是混乱邪恶,想要攻打下其他五界,谁愿意在这种世界一直活下去?
你还没出生,你的骨头已经被某个部落的头领代代相传供奉百年,你要去的地方只有三步之遥,很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到。
魔界最底层的生命就是这样,出生就是折磨,死后化为魔气供养魔界,很有可能自己呼吸的气息就是自己死后转化的能量。
陆仁甲一路走一路看,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在欢呼雀跃,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中途也曾撞上几个活物,只要他们稍微接触到陆仁甲三尺之内,立刻就会变成一缕精纯魔气被陆仁甲吸收,明明是坐享其成的好事,也看不出陆仁甲有多高兴,在一阵阵黑气中,看不清喜怒。
重楼所在不算难找,神魔之井是联通魔界神界的唯一通道,附近必然相对其他地方而言要更有秩序性。
同时陆仁甲有着和重楼同源的血脉,在高级世界,血脉也就代表某种冥冥中的联系,按照这种感应去找,重楼也不会离开魔界,总是能找到的。
身处魔界,对陆仁甲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血统天然就适应并享受这种混乱,这真魔血统,天生就该统治魔界。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有了一个疑问,那些没能进化出适应能力,没能选择自己出身血统的生命,就该死?
想着这些,陆仁甲一直本能般进行着空间跳跃,恍惚间,视野中出现了一条通天彻底的黑色通道,向无尽上方延伸。
这通道自天上来,悬浮在半空中。地面上有无数生灵仰望天空,能飞行的,有翅膀的拍打着翅膀,没翅膀的运转能量,拼了命往那通道飞去。
那通道明明是实际存在,又完全让人接触不到,许多生灵入魔一般扑向通道,一次又一次,徒劳地向那虚幻的真实扑去,不知疲倦,最后就在这片区域,累积起一片又一片白骨尸山,鬼气森森。
在最高的白骨山上,端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与这疯狂病态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只是坐在那里,那里的天地规则,便统统只能避开,在他身上无法生效。
和千年后那个有些冷淡的笨老哥相比,此时的重楼像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冰冷,肃杀,身遭围绕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重楼把玩着一个不知什么生物的头骨,眼神空洞,像是在看着那个介于虚幻和现实间的那条通道,也像是仅仅放空精神,无知无觉。
陆仁甲站在山下,抬头仰望山顶的重楼,从身上摸出了重楼的贴身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