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亭苦涩地笑了笑。不过,他还是按照乔雪说的那样去做了,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饭也没有剩下。
吃完饭后,秋亭将带来的礼物一一拿出来送给了乔雪。这倒是让乔雪十分诧异。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个男人送的礼物,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可使不得!我们素昧平生,哪能随便收你的礼物呢?”
秋亭见乔雪有很大的推辞之意,忽然想出来一个主意,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表,一边认真地说:“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要送给你的,而是……”
说到这儿,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此时的确想借方义的名义来劝乔雪将这些东西全部收下,却怎么也说不出方义的名字来,就好像一根鱼刺卡在咽喉的紧要之处,让他无法脱口而出。
聪明的乔雪看出了端倪。只是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满满的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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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板,这里没有外人,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出来吧,免得憋在心中难受。”乔雪此刻的语言犹如她脸上的表情,平静极了。
秋亭沉默良久。窗外的雨声不停地敲打着残破的玻璃窗,发出嘈杂的响声,仿佛是在劝他赶紧实话实说,免得耽误了正经事。
乔雪坐在桌子的对面,神色开始有些异样。或许,她已经不能再继续接受秋亭的各种伪装了。
“我听老人说,女人的感觉向来很准。”乔雪轻轻地先开口说话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除了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莫名感觉外,就是觉得你好像在刻意隐瞒我什么。”
秋亭叹了一口气,觉得是时候该说出实情了。
“好吧,我承认,老人们的话是对的。没错,你的感觉很准,我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你。不过,”秋亭顿了一顿后,继续说:“在我说之前,你得做好最恰当的思想准备,否则,我即刻就走,什么也不会再说了。”
乔雪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如同木了一般,除了呼吸之外,似乎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感觉。
她强忍着心中抓扯似的痛楚,勉强笑着说:“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人生再难,也不过生、老、病、死四个字。我已经全碰到过了。即便再有,也相差不了多少。你尽管说你的,只是不要再隐瞒我才好!”
秋亭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乔雪,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竞相撒泼起来。他忽然打定了主意,再也不隐瞒什么了,于是向乔雪说出了实情,告诉了她关于方义在江南经历的一切……
这些话早已憋在秋亭心中好些日子了,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和从前相比,竟变了许多,也不明白原因究竟在哪里。直到他吐完心中所有要说的话以后,才终于发现,心中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好似一团团雾霾被清理干净了。
乔雪一直圆睁着两眼听秋亭说话,中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换任何一种别的表情,就那么呆呆怔怔地听着。只是,那些跃跃欲试的泪水一直在眼眶中徘徊。
她无法相信,方义居然已经死了!她也不肯相信,那么强健有力的一个优秀青年居然将自己永远地埋葬在了异地冰冷的山石之下!
“你……确定方义真的已经死了吗?”乔雪脸色苍白,呆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见乔雪说话了,秋亭暗暗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他使劲地点点头,说:“我确定!如果他从那年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百家村,就足以证明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乔雪沉默了。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了秋亭此次赶来百家村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求证一下方义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可叫他的家人怎么办?叫我们百家村怎么办?人人都在盼望他有一天能够荣归故里啊!”乔雪到底还是流出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