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日都会来此停留片刻,坐在屏风前的软榻上看书,或在露台上对月小酌。
有时会一直坐到天亮,但无论有多累多困,他却不会睡在此处。
那张偌大的床,他是留给云攸的。他还未与云攸圆房,还未向她吐露自己的心意,深深的愧疚,沉沉的懊悔,剖心泣血的痛,在他每次来到这里时,都会加深些许。
此刻,他迫切想要告诉云攸,他所做的一切。
也许是床太过舒适,云攸倏尔背过身去,将整颗脑袋都埋入了柔软的锦被中。
安烁坐在床榻边,掀开锦被一角,解开她发髻上的灰色束带,万千青丝随之散下,情思浮上心头。
他将她一缕垂到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顺势抚摸着她的脸颊。
云攸没有一丝回应。
安烁猜想,云攸对他的冷漠和抗拒,是因为他的再娶?还是因为他曾经对白婆婆所做的腌臜事?
但在他的印象中,云攸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姑娘,若细细同她解释一番,她定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毕竟,他再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为了樊州百姓牺牲了自己,这件事他亦是受害者,云攸该与他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才是。
至于他对白婆婆的戕害,初衷是为了保护周卿颜,那个柔弱无法自理的周公子,身边莫名多了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任凭谁都会担心,她是否危险?
安烁无法时时刻刻守在周卿颜身边,安全起见,只能除去他身边所有的隐患。况且,白婆婆未及时告知他真实身份,故意隐瞒便是对他的不信任。
细思极恐,她为何要隐瞒身份,她在害怕什么?难道是担心变成老妪后,我会嫌弃她?还是她本来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看到我过得好之后,决定无牵无挂地离开?
安烁皱着眉,背手在床榻前踱来踱去,焦急地等待她醒来。
倏尔,闻见一阵细微的鼾声。他俯身凝视着侧躺在床榻上的云攸,心中顿生凄凉之感。
与夫君久别重逢,她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甚至是有些厌倦。此时,竟然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安然入睡……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安烁打开门,只见周卿颜与杨延霖两人站在门外,皆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似是来得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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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卿颜喘着粗气,面色通红,眼神中满是不安。
安烁将他搀扶进屋,又打开雕花柜,取了一件云攸的狐裘披风,小心翼翼为他披上。
披风还散发着淡淡的海棠花香,那是云攸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