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霖呼吸一滞,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思虑惊得背脊发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试探地问:“周老将军英勇神武,驰骋疆场二十多年,无人能敌,怎会轻易战死?周家深受陛下器重,周卿颜想要娶你,如何能阻止?我区区一介医官,如何与周家抗衡?”
萧思清踮起脚,凑近杨延霖耳畔,神神秘秘道:“周家人就是捏在我父亲手心的蚍蜉,他们跳得越欢腾,死得越快。”
“你们要害周老将军?”杨延霖声音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
萧思清脸色一滞,转而带着一点嘲讽道:“与萧家作对,必不会有好下场。”
杨延霖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拽得死紧,神情黯然地回了一句:“杨家小门小户,实在配不上萧姑娘金枝玉叶,待到与姑娘门当户对那一日,再风风光光迎娶姑娘。”
云攸坐起身,隔着帐幔与屏风,看那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杨郎,我知你的顾虑,父亲向来宠我,若今日我们生米煮成熟饭,父亲定会同意……”
“你父亲定会打死他!”云攸心里想着,没曾想竟说出声来。
云攸心底不由微微一窒,她方才忘了伪装声音。
有人惊愕万分。
有人火冒三丈。
“砰”一声屏风倒地,轻尘扬起,萧思清发了疯似地挣脱杨延霖的手,宛若捉奸的小媳妇,屏气凝神,一步步朝床榻挪动。
帐幔猛地掀开,萧思清尚未看清床上之人的模样,杨延霖倏忽闪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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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的病人,萧姑娘不见为好。”杨延霖冷冷道,剧烈的心跳已占据他全副心神。
萧思清挥拳捶在杨延霖胸口,眼中的杀气溢出来,“不管她是谁,必须……死……你的药能救她,亦能杀了她,神不知鬼不觉让一个人消失,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
“她身受重伤,若我不施救,两日后她必死无疑,何必亲自动手……”杨延霖身体向后微倾,用平淡的声音说。
“谁不知杨郎向来怜香惜玉,怎会忍心见死不救!若不亲眼看着她死,我会寝食难安,形销骨立,郎君于心何忍!”萧思清轻抚他鬓角的一缕发丝,眼中尽是宠溺。
云攸瑟缩在被窝里,暗自腹诽:当着我的面,商量如何杀我,这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吧!
杨延霖满脑混沌,他深知萧思清的手段,若他不从,恐怕杨家今后不得安宁。
哎,自古红颜多薄命,空有一副惊为天人的好皮囊,却被歹人垂涎,我杨延霖只想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云攸突然坐起身,捂着嘴打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霖儿,何人在此喧闹,扰了为娘的清梦,方才我梦见你爹打你,你是不是又干坏事啦?”云攸佯装嗔怪着说。
萧思清拽开杨延霖,目瞪口呆地看着床榻上的老妪。
云攸冲杨延霖一挑眉,后者旋即顿悟了一切。
“娘,惊扰了您休息,儿子这就出去。”杨延霖向后退了两步,恭敬地行礼拜别。
萧思清不可思议地盯着云攸,一动也不动。
“霖儿,你相中的这个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