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说这当中出了什么意外,便是当年被他拿捏着的,那枚看似听话的棋子,失控了而已。
李锦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一直以来认定的那些东西,像是雪崩一样坍塌崩坏。
忽然之间,就有些看不清了。
看不清坐在那龙椅上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也看不清他这六年隐忍不发的布局,到底是意欲何为。
直到金舒撩开帘子走进来,他才稍稍回神,瞧着那张让他安心的面颊,微微笑起。
“周大人说,案子拿到纪要了。”她站在门口,瞧着稍显憔悴的李锦。
他睨着金舒的面颊,身后的那只手将书案上的纪要,往一旁的白宣纸下藏了藏。
“没拿到。”李锦笑着摇头,“若是拿到了,我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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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舒探头,往他身后瞧了一眼,就见李锦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恰好挡住她的视线。
她有些疑惑:“周大人从不妄言。”边说,边上前几步。
“早朝上苏思远被驳的脸都白了,圣上说当务之急,是水患和疫病,此案要重启,不是时候。”
见他说的清清淡淡,不像是胡扯的样子,金舒才“哦”了一声:“若是拿到了,翻案的事,务必算上我一个。”
李锦笑意不减,瞧着她坚定的目光。
“我要为师父报仇,验尸查案,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她说完,瞧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狸花猫,走上前,伸手戳了它两下,“哪怕是森森白骨,我也愿一试。”
“金舒。”沉默了半晌,李锦轻声唤道。
那少有的正经模样,让金舒有些诧异的抬头,瞧着他淡笑的面颊。
“严大人若还活着,绝不希望你这么干。”他顿了顿,“我也一样。”
李锦上前几步:“他是你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我会连着你的那一份,一起报仇。”
他蹲下身,瞧着炭火盆对面的金舒:“而你,能不能多信赖我一些,就站在我身后,等我累了的时候,帮我沏一杯茶?”
金舒一滞。
“但你要答应我。”李锦笑起,那笑容璀璨,绚烂如暖春的太阳,“答应我,若是我倒下了,你要第一个跑路,有多远跑多远,天地尽头,哪里都行,千万不要回来。”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息的功夫。
看透了李锦所想,猜到了他的故意而为。
金舒鼻腔里出一口气,而后咧嘴一笑,挑眉看着他说:“嗯,正好嫁个好男人,相夫教子,太平安稳,也免得王爷说什么调戏皇室贵胄还不负责任,甚好!”
李锦愣了一下,蹙眉睨着她:“你这个样子,一天到晚埋头在仵作房里,当真嫁的出去?”
“那当然!”金舒故作神秘,“王爷都准备只身赴死了,还管我嫁给谁啊?又不是没人提亲。”
她仰头,拍了一把自己的胸口,十分自豪:“我现在,大魏第一女官,官居四品,炙手可热!”
闻言,李锦黑了脸:“谁提的亲?”他没好气的瞧着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说出来我听听,看是谁的眼光这么差!”
金舒抬眉,竖着手指,煞有介事:“国子监的司业陈大人吧!”
李锦蹙眉。
她又竖起一指:“刑部的祝大人吧!”
面前,李锦歪了下嘴,咬着唇角,依然不语。
就见金舒咧嘴一笑,竖起第三根手指:“还有京城巨富宋公子。”
话落,李锦气不打一处来,抿着嘴,直勾勾盯着金舒笑盈盈的模样,半晌,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算你狠。”
金舒笑起:“那王爷……”
她本以为如此激将,李锦就能将那危险的纪要让她看一眼。
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笑的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走,找宋甄去。”
金舒错愕:“啊?”
那不就穿帮了!